&esp;&esp;后院单独有一间厢房用来停放尸体。
&esp;&esp;里面除了停着那具被从枯井里带出来的尸身,还有屈府火场里发现的所有尸体。
&esp;&esp;厢房内门窗紧闭,白布蒙在其上,满屋子充斥着次刺鼻气味。
&esp;&esp;苏露青熟练的取出布巾蒙住口鼻,面上并未露出不适,进去以后,在尹唯的指路下,自然的走到那具尸身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esp;&esp;同时问道,“这些可都验过了?”
&esp;&esp;尹唯摇摇头,“还未,刑部那边刚刚交接过来,此案涉及的所有物什,刚刚核对完毕,还不曾抽出人手来查。”
&esp;&esp;顿了顿,他跟着问,“可是秦侯托苏探事先来查验一番?”
&esp;&esp;他记得之前自己跟随秦侯夜探何府,当时从井下捞上来的几具尸体,也都是跟着这位苏探事一起查的。
&esp;&esp;方才苏探事与侯爷在屋内商谈那么久,大概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esp;&esp;苏露青面不改色,“自然。”……不是了。
&esp;&esp;手上动作没停,只在面容模糊的脸上略略停顿,便从工具匣内取出一小团棉絮,捻成一个合适的大小,先往鼻腔里探了探。
&esp;&esp;刚要取出棉絮查看,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秦淮舟面色不善站在门口。
&esp;&esp;“秦侯?”尹唯距离门边最近,见状诧异。
&esp;&esp;秦淮舟往苏露青那边扫去一眼,转而问尹唯,“此地皆为机密,苏探事为何在此?”
&esp;&esp;尹唯张张嘴,想说难道不是秦侯你允许的?
&esp;&esp;但这话他突然没敢说,他猛然间嗅出不同寻常来。
&esp;&esp;只好低头嗫嚅着,“下官……”
&esp;&esp;“不是你点头的么?”苏露青往门口看一眼,替尹唯解了围。
&esp;&esp;“我何时——”秦淮舟忽地顿住,先对尹唯道,“刑部交接来的东西,你再去核查一遍。”
&esp;&esp;尹唯巴不得脚底抹油,当即领命离开。
&esp;&esp;梁眠见状,也悄悄从屋内走出去,守在厢房门口。
&esp;&esp;屋内只剩下苏露青和秦淮舟两个人。
&esp;&esp;秦淮舟迈步走进去,接着方才的话,冷声问,“伪造手令,是重罪,苏探事可知?”
&esp;&esp;“什么伪造手令?”
&esp;&esp;苏露青没抬头,问过这话,只继续查看过刚才拿出来的棉絮。
&esp;&esp;又捏开死尸的嘴,拿镊子夹住一团棉絮,在口腔内壁刮了几下,再次查看。
&esp;&esp;几团棉絮上,除了沾染的血污,并未发现其它痕迹。
&esp;&esp;又听秦淮舟道,“大理卿亲签手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我并未将其给你。”
&esp;&esp;他跟着伸手,压住她打算查看白布之下遮盖处的手,“伪造手令,私放嫌犯,如今又私查物证,敢问苏探事,律法规矩于阁下而言,是何物?”
&esp;&esp;手臂上传来阻力,苏露青顺势顿住,看一眼挡住自己的手。
&esp;&esp;秦淮舟没有使力,最初挨到她后,那只手便只虚虚的按在她手臂上方。
&esp;&esp;他下朝以后还不曾换下官服,绛紫衣袖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向后挽起一截,露出莹润如玉的手背,腕骨衔接处那块突出的骨头被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得发亮,又在低凹处积出一小块阴影,在满室的焦尸腐肉下,美好得格格不入。
&esp;&esp;她看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看住他的眼睛,理由充分。
&esp;&esp;“我可没有伪造,那东西本来就是真的,你说它是伪造,只能证明,你贵人多忘事啊。”
&esp;&esp;秦淮舟皱起眉头,“我怎么不……”
&esp;&esp;话音忽地顿住,他似是想到什么,闭口不言。
&esp;&esp;苏露青见状,语气轻快,“想起来了?”
&esp;&esp;而后她抽走手臂,笑一声,“是你说的,有手令就放人,堂堂大理卿,签过的手令做不得假,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esp;&esp;她将盖住尸身的白布又往下揭开一部分,露出被白布盖住的胳膊,然后抓着胳膊,反复弯曲抬了几下。
&esp;&esp;尸身手臂僵硬,弯折时手下有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