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esp;&esp;养心殿的宫人早就得了命令,备好了汤池子,现下乌憬也不会只待在寝殿内用木桶洗浴了,被当个帝王好生供着。
&esp;&esp;沐浴就跟泡温泉一样,池面蒸腾着热气。
&esp;&esp;宁轻鸿只将人送到,看宫人跟了进去伺候,不知乌憬把这些人赶到屏风后自己洗。
&esp;&esp;他站在外面,看宫人送来的天子衣裳。
&esp;&esp;每一件都是一针一线细细缝出来的宫装,最为熟悉的一套是件白衣红底的衣裳,再过便是件黄底绣着海棠花的常服……
&esp;&esp;天子年纪尚轻,做得衣裳也都往颜色鲜艳的打扮,每一件都在暗中彰显着什么叫花里胡哨。
&esp;&esp;宁轻鸿挑了身红底白纹的丝绸料子,他眼光极好,白纹绣金,花色繁复,面积大得几乎沾了小半身,将这红绸的艳俗硬生生压下去,只余金贵二字。
&esp;&esp;他等得不久,很快,天子就换好了衣裳出来,宁轻鸿抬手,“过来。”
&esp;&esp;乌憬披着一头湿发,踩着木屐的声音“嗒嗒”作响,困惑地喊,“哥哥?”
&esp;&esp;宁轻鸿半笑着,似乎很是满意,他留下来就像为了这一刻,瞧瞧天子穿着他挑出来的衣裳是什么样子的,又垂眸,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乌憬的衣襟,“去玩吧。”
&esp;&esp;他拂开乌憬又想拽他衣角的手,“听话。”
&esp;&esp;宁轻鸿走时跟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养心殿的人员替换在他踏出殿的那一刻,就完成了。
&esp;&esp;乌憬被宫人带回寝殿时,又瞧见在寝殿门处候着的燕荷。
&esp;&esp;不知为何,燕荷姐姐在看清他的那一刻,脸色似乎很难看?乌憬被她上上下下、从头看到尾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
&esp;&esp;哪哪都很不自在。
&esp;&esp;燕荷似乎在问着什么,“陛下换下来的衣裳呢?”
&esp;&esp;乌憬竖起耳朵偷听。
&esp;&esp;送乌憬回来的宫人回,“都拿去洗了。”
&esp;&esp;燕荷想都没想,“拿去烧了,见不得光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esp;&esp;平白让人编排。
&esp;&esp;燕荷现下成了养心殿的掌事宫女,这点权力还是有的,那宫人应下。
&esp;&esp;徒留乌憬一头雾水。
&esp;&esp;他被带到凳子上坐下,燕荷用干帕子给他擦着发,乌憬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啃,嘴里还含糊道谢,“谢谢燕荷姐姐。”
&esp;&esp;燕荷擦发的手一顿,又继续动作,许久,突然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情绪外露只是一瞬,又恭敬地把弄湿的帕子放好。
&esp;&esp;只擦干净乌憬发尾滴下的水珠。
&esp;&esp;燕荷,“陛下,您先起来。”
&esp;&esp;乌憬懵懂地看着她。
&esp;&esp;少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纯粹。
&esp;&esp;燕荷却低下眼躲闪开,心生起一股害了人的罪恶感,她重复,“先从椅子上起来。”
&esp;&esp;乌憬迷茫地站起身,眼睁睁地看着燕荷同先前一样,看了看他的手脚,检查了一下他的小臂小腿,愈发困惑,“乌乌没有摔。”
&esp;&esp;以前为了装傻子,他就经常假装跑快的时候绊倒自己,偶尔会失手磕到一片红。
&esp;&esp;他以为燕荷姐姐是担心他跑出去玩又摔了。
&esp;&esp;燕荷踌躇着什么,慢慢下定决心,她看了看四周,周围空无一人,宫人都被她打发走了。
&esp;&esp;不过一眨眼,乌憬手里被迅速塞进一个什么东西,小巧精致,他还没看,就听见燕荷语气严厉,“身上要是有哪疼,就用它自己给自己涂上,知道吗?”
&esp;&esp;“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esp;&esp;“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esp;&esp;乌憬只会重复她的话,“不告诉别人?”
&esp;&esp;燕荷点头,“秘密。”
&esp;&esp;乌憬一脸他知道了的神情,用力点头。
&esp;&esp;燕荷松下一口气,眼底仿佛有几分愧疚,得到了乌憬的保证,转身逃似的,匆匆离去。
&esp;&esp;乌憬这才低下头,认认真真瞧手心里被塞进来的小盒子,很朴素的一个小木盒,看上去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