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笨拙的脚印敲打在大地这鼓面上的沉浊声音,原来是断后的沸羊羊挂着彩飞奔过来了。喜羊羊转过了身,盯着这次的沸羊羊勇士,赞许地微笑致意。
“喜羊羊,你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么狠地撞进狼堡啊!”沸羊羊喘着粗气,又透着凉气地埋怨着,双手揉着头上的包子,一副呲牙咧嘴的神态,“哎呦,疼死我了……”
喜羊羊听沸羊羊这么说,似乎并没有太过于纠结。一阵疾风似的,这腿脚利索的家伙就闪到了我的身边,摸着我的脑袋说:“沸羊羊,你不是想像刀羊前辈一样来勇敢地救小懒吗?现在你成功了,还有什么遗憾呢?——小懒这次可是一根毛都没掉呢!”
沸羊羊想起威武的刀羊前辈,大概觉得喜羊羊这一夸奖也太过于高了,耸了耸肩,闷着头走上前来,也并不回话。空气霎时尴尬得不会流动了,像死水堆的湖泊,黑乎乎的,叫我喘不上气来。为了不被逼得窒息,本来并不打算插嘴的我急中生智,晃着脑袋笑起来。“其实还是掉毛了呢。”我迎上喜羊羊突然惊讶与担心的双眼,迅速又接了一句,“不过是自然掉下来的。”
两只小羊紧绷的脸突然舒展开,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懒,你调皮!”喜羊羊一边不正经地假意责备我的顽皮,一边拽上我的手,又是一阵反向的疾风,往羊村去了。
这事儿的前奏其实是在前几天的早上开始的。那天早上呀,村长在给我们讲一个羊族英雄的故事,说那英雄在当年以一敌万,说他救全羊族于狼族掌中,说青青草原和西域,羊村和遥远的西域古城。正当这时候,暖羊羊居然就扶着一个晕倒在村外的年老刀客走了过来。可更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村长和那刀客居然是老相识,互称“一棵草”“一枝花”,继而村长便宣布那刀客就是故事里的羊族英雄——西域刀羊。起先看着那一把老骨头,摇摇晃晃而又时常给我们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我们并不十分相信——譬如很想做英雄的小飞机,眼睛都看直了,透出怪怪的狐疑。可是当那头顶的花朵被灰太狼失手拔起,封印解除时,前辈突然就带着我们摧毁了狼堡,并把羊村又砍了个一团糟。直到喜羊羊冒险利用地势把花插了回去,羊村才总算安静了下来。为这一闹,刀羊前辈也甚是羞愧,一边道着歉,一边又远远地扯到了他的徒弟——小刀羊身上。我们打心底里庆幸刀羊前辈没把另一颗灾星带来——不然真是要翻了天了。就此不久,刀羊前辈离开之后,羊村的重建工作也不得不开始。而灰太狼居然就乘虚而入,把熟睡着躲避工作的我给抱回了狼堡。还好喜羊羊发现及时,让沸羊羊利用巨型弹弓撞开了墙,我才终于能回家了。
话说那灰太狼大叔,自一开始被我骗了一回之后,一直被我们耍得转圈儿。尔后暖羊羊到来,他居然还遭了个“泰山压顶”,演了一场诈尸戏。至于他今天出手竟如此下劣,我只能说他呀,活该被喜羊羊骗,活该被暖羊羊压,活该被老婆揍上天!
这一天的事儿倒是随着全村羊的渐渐入睡而结束了,可是刀羊前辈的各式壮举真的就在我们这些小羊的脑瓜里生根了,根本不是几天的时光可以抹去的。恰恰相反,正如流水哗啦啦地拂去河床底部的小沙子,最重的那块石子儿总是在潋滟的波光中愈陷愈深,乃至镇入河底,像一颗与河流共生的宝石。正是如此地,那个潇洒强悍的影子就一直映在了我们心里,直至一天早上,太阳还在准备露脸地用金红的光渐染天边翅膀一样淡然的云朵时,疯病突然发作了。
我正梦着淡黄的星河上边,一个硕大的青糕突然失去了平衡,长出翅膀向我这边飞来。心急如焚的我一蹦上天,两手一伸,很勉强地抓住了那宝贝,继而毫不犹豫地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可不料非但没咬动,脑袋上还一阵嗡响,继而苦味的口水一下子泛到疼得发麻的头上来了。正害怕着蛋糕居然会打我,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又把所有的图形扫了个干干净净,我连个落脚点尚且没有找到,就无奈地跌回现实来了。我半睡半醒地睁开眼,居然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像个坏人一样地覆在我上面,便下意识地惊叫一声,一骨碌缩在了床尾,乃至整个身体都小了一半。这时我才意识到,那梦里的头疼并非任何的臆想,反倒全是现实所在——哎哟,那黑家伙是谁啊,怎么可以没事就打我呢?!——啊,可千万不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