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下来。
梁西臣靠在床头,略微仰起头,闭着眼睛,缓和了下晕眩感。
再睁开眼,正对上女人看过来的眼神,他苍白面容上浮现淡淡的笑,问她:“在飞机上吃晚餐了吗?”
“吃了。”梁云辞转过身,侧面对着他,笔直白皙的双腿交叠,说:“心情好,飞机餐都觉得味道不错了,我吃了两份呢。”
梁西臣勾唇,“吃了什么?”
“乱七八糟的一堆,我哪记得?”
话音刚落。
咕嘟——
梁云辞:!!!
她快速吸腹,叫停了肚子的抗议。
一转头,发现梁西臣正看着她,要笑不笑的。
她咬紧了后槽牙,一时耳热。
破胃!
干什么呢!
梁西臣偏过脸,只略微提了下唇,哪敢真笑她。
真要笑她,又得给他甩脸子。
“我没吃,你把餐食端进来,陪我再吃一点。”
梁云辞抿抿唇。
嘁。
她转过脸,闷声道:“你没吃就没吃呗,我吃过了。”
梁西臣视线落在她侧脸上,注意到她戴了他让靳宴转交的耳钉,透绿的颜色,更衬得她肤色白皙,柔色灯光下,如瓷玉一般。
因为“饿肚子”的尴尬,她唇瓣抿得紧紧的,眉头堆成了小山,还抬着下巴,强撑着体面。
他一时失笑,坐直了身子,也不管是不是还在打点滴,便单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腿上,靠近了点,耐心道:“先吃饭,还生我气,等吃完饭了,我给你道歉。”
料到他会这样,但想想每次都是他先低头,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梁云辞难得有点良心,生出一点愧疚。
她瞥了他一眼,面色软了些,嘴上却说:“犯了错才要道歉,你道歉,就说明你真犯错了。”
梁西臣:“你如果是指沈惠雪,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我没在她的事上犯过错。”
梁云辞立即要张口。
他接着便说:“但只要让你误会了,那肯定是我的错。”
梁云辞:“……”
她垂了垂眸,一时没话讲。
半晌后,她默默起身,去外面端餐食了。
先吃饭,吃饭再跟他好好掰扯!
我怕你解不开
梁西臣还在打点滴,梁云辞就没让他下床,拿了小桌放在床上,把饭菜一一摆上。
“医生怎么说你的病的?”
梁云辞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
“普通感冒。”
“那怎么拖这么久?”
“年纪大了。”他玩笑道,见她一脸担忧,又问:“梁昌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这病都是让我气出来的。”
梁西臣顿了下,随即点头,“也有这个可能,明天医生来了,我告诉他,看他是不是之前没查出正确病因,才没对症下药。”
梁云辞:“……”
看在他病的份儿上,她一直照顾着他,自己吃到一半,就坐在床边,认真地给他剥糖炒栗子。
梁西臣在吃上的喜好不多,对糖炒栗子倒是很爱。
据说,很多年前,他食不果腹的那几年,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糖炒栗子,是路边小摊的爷爷给的。
“吃完饭再剥。”梁西臣道。
梁云辞头都没抬,仔细地撕掉果肉上的一点薄膜,剥出一个完整的果子,才满意地抬头,放进了小盘子里。
“我饱了,等会儿再吃。”
梁西臣看她兴致勃勃,又看她吃了有大碗,就没再盯着她吃饭,反正在他这里,她什么时候想吃都有人做。
屋内静了会儿,直到他吃完,梁云辞过来收拾桌子。
她一向是被人伺候的,伺候起别人,有种认真的笨手笨脚。
等做完一切,就坐在他身边,等着给他下水。
中途,他要去洗手间。
“我去叫梁昌?”
“不用,我自己可以。”
梁云辞也没多说,扶着他下床,帮他提着水进了洗手间,然后把药水瓶挂在墙上。
做完这些,她站在一旁,没走。
梁西臣:“……”
他看了她一眼,重复一遍,“我自己可以。”
梁云辞点头,“我知道。”
她朝他睡裤的系绳抬了抬下巴,“我怕你解不开。”
“我解得开。”
“那你解吧。”
梁西臣一阵无言。
抬眸,又对视一眼,梁云辞一脸若无其事,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梁西臣微叹。
他还能看不出嘛,她就是在这儿看他热闹。
梁云辞满意了,刚才他还听了她肚子叫呢,现在扯平了。
她双臂环胸,悠悠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