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我入城,老四那小子竟然叫我卸甲。我跟着皇阿玛回来,几时卸过甲?又不是进内宫,卸哪门子的甲?他算什么东西?九门提督见了我都毕恭毕敬,皇阿玛不过派他去看个门,他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混账东西!”
惠妃一怔,没想到儿子的怒意其实是在这件事上,但见他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步,又恨恨地说:“这样下去,他更加要得意了,往后还能有我什么事?”一面瞪着母亲,满面痛心疾首的模样,一面不可思议地问,“额娘和皇阿玛真的半句话也说不上了?”
“你自己的前程,指望我做什么?快回去,回去看你媳妇去,往后这长春宫,你也别来了。”惠妃心痛如绞,撂下儿子就往内殿去,她不明白儿子是不是真的不懂,她这个惠妃娘娘之所以还能在宫里待着,全因为皇帝还在乎他的长子,是儿子给了她继续喘气的机会,可儿子却反过来问她为什么不能拉拢皇帝的心。这般耻辱何种滋味,惠妃这么多年种种忍耐,这一瞬间,竟是怎么也忍不住。
数日后,圣驾终于平安回銮。皇帝一回宫就派大臣去三阿哥府里照顾儿子,叮嘱他伤愈之前不必出门,甚至下旨赐荣妃出宫的机会,让她到三阿哥府去看一看儿子。其实,荣妃也从没见过儿子府里是什么模样,这一次被皇帝如此重视,紧张儿子的伤情之余,更感慨皇帝的情意,没想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却越来越感受到丈夫的温情。
而圣驾回銮,四阿哥便从九门撤下来,向父亲述职之后,因这段日子京城无大事,算是无功无过,并没有得到父亲什么指点的话,一切平平淡淡地结束了。他带人搬回家里,进门时,小和子凑上来提醒他:“主子,您别忘了那件事。”胤禛则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反问他:“什么事?”
而此刻,四福晋已经带人迎了出来。胖乎乎的念佟欢喜地跑向他,胤禛见了女儿也十分高兴,把闺女抱起高高举过头顶,小姑娘咯咯大笑。毓溪缓缓上前,温柔地说:“一会儿玩疯了,夜里该尿床了。”说着朝胤禛福了福身子,道:“辛苦了。”
胤禛放下女儿,上前扶了妻子的胳膊,略愧疚地说:“我一个月不在家,该是辛苦你了。”
毓溪甜甜笑着:“就别客气了,你赶紧回屋歇着去。进宫见过额娘没有?额娘也该说你瘦了吧?”
胤禛应答着,又单手抱起女儿,说他想儿子了,一道往正院去。可才转身走了没几步路,却见前头宋格格花枝招展地过来了。她身上的棒伤已经痊愈,本以为受挫的人会自此消沉,可她倒是依旧光鲜亮丽地活着,此刻更是胆大地跑来拦在半路上。见到她时,毓溪心头一紧,莫名地有几分心虚。
宋格格一向叽叽喳喳的,今日也满嘴抹了蜜似的,一番恭维哄人的话,说得胤禛也不好讲她什么,可是就这么停在半路不成?毓溪实在没有耐心了,禁不住说:“妹妹有什么话改天再说,今天四阿哥累了。”
宋氏瞥她一眼,似乎经过上次那顿打去了半条命,她反而更不把福晋放在眼里,故意做出柔弱模样,怯怯开口道:“福晋教训的是,妾身不该来给四阿哥请安,还请福晋宽宏大量,妾身旧伤未好,实在再经不起一顿毒打了。”
毓溪瞬时变了脸色,又不好发作,心中正发闷,却听胤禛冷声说:“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那日我事后才知道,你是自作主张来的,福晋若不罚你,府里就没规矩了。你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去和你说话。”
这下轮到宋格格变了脸色,眼睁睁地看着四阿哥带着福晋和孩子走了。后面跟着的正院里的丫鬟、婆子还狗仗人势地把她推到一边去。宋格格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边上丫鬟扶着她,劝她算了。宋格格却看着活蹦乱跳的念佟,含泪咬牙切齿地说:“我原本也有这样的女儿的。”
这边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到屋子里,胤禛洗手换了衣裳,便从摇篮里抱起儿子,可孩子不知是觉得父亲陌生,还是饿了或犯困,胤禛一沾手他就哭,哄了半天也不好。胤禛见毓溪的脸色越来越紧张,便让乳母抱去,还笑着哄她:“额娘讲,男孩子多哭几声,将来才有力气,说话有声儿,你别太担心。”
毓溪忍耐下了心里的不安,含笑点头:“是呢,额娘说你出生后抱在慈宁宫养,天天哭闹,吵得太皇太后不能安寝。”
几句话,算是解了刚才的尴尬。毓溪唤来茶点与丈夫对坐,听他讲军营里的事,可她总忍不住惦记孩子,稍稍听见远处几声啼哭,就紧张地往外看。胤禛体谅她担心孩子的事,好心说:“你去看看孩子吧。”
毓溪却连连摇头,涨红着脸:“这一年来,我总是撂下你不管,你才回来,我怎么好又丢下你?”
胤禛刚要开口,却见西苑的巧珠急匆匆地跑来,她本不该擅自闯入正院的,这大概是急了,跪在门槛外说:“福晋,我们小阿哥病了,侧福晋求您给请个大夫瞧瞧。”
“弘昐病了?”胤禛略紧张,说着话就起身了,走到门前才突然想起来,转身略尴尬地对妻子道,“我去看看弘昐。弘晖也一直哭,你去哄哄他。”
毓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丈夫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