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啊!
不说煤窑,那车,他也没想到她能收回来。
但陈美兰似乎总能把很麻烦的事情搞得特别简单。
不过阎肇很快就避开阎西山的财产,不谈了。
那是陈美兰前夫的东西,按理他也不该管的。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说:“你可以试试,今天晚上就可以洗澡了?”
“能有热水?”陈美兰好奇的问。
阎肇真是神了,一把打开,流出来的还真是热水,刷啦啦的朝着地上流着。
洗完澡的水直接从蹲坑里走,虽说简易,但很干净。
“我一个战友等不到安置,家里穷,为了孩子能有奶粉吃,下海了,在推销一种太阳能板,我赊了一个,下个月工资我会少给你一百块。”阎肇接着说。
所以他不止按了淋浴,还在外面安了个太阳能热水器?
这年月能给家里安得起太阳能,必须表扬。
陈美兰现在发现了,这个男人很直接,但敏感又怕羞,你只要表达出丁点的不乐意,他都会以为你是真的不乐意。
所以男人就在她身后,刷的一把关了热水器,轻轻的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陈美兰没动,也没反对。
厕所里潮潮的,而且因为疏通过,没有从沟底泛上来的异味,味道很正。
这年代有个味道正常的厕所也不容易。
男人其实都差不多,陈美兰又不是没经历过,阎西山和吕靖宇刚结婚的时候虽说没有阎肇这么勤快能干,但表现力也是杠杠的。
区别是别的男人会缠,缠不到就誓不罢休,但阎肇不会。
他呼吸特别粗,手一直在颤,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才一低,突然,门哐的一声。
陈美兰发誓这回可不是自己故意的,她表现的,就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害羞,温柔,不吭气儿。
但门哐啷一声被撞开,小旺就在门口,两只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爸?”他喊了一声,居然来了句:“你是不是被电打啦?”
阎肇两只手高举,站在陈美兰身后,还真像是被电打的样子。
“爸没事,出去玩。”阎肇说着要关门。
“别呀爸,妈妈,你们知道谁来了吗?”小旺看他爸动了动,估计给电打的不严重,在外面跳了个蹦蹦,兴冲冲的说:“陈平来啦,他说他要跟我道歉。”
今天可是小旺先动的手打的人,而且小旺原来读书,向来也是这样,那些孩子故意挑衅他,他一动手他们就告老师。
这种情况下有人会道歉吗,肯定不会。
可今天陈平就来道歉了,而且一上门就双手合什,笑着对小旺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他说:“阎望奇小朋友,去把你的母上大人请出来,我跟她好好聊几句,好不好?”
母上大人,这么文雅的词,小旺也是头一回听。
搓澡(阎队,你是不是又在打孩子)
阎西山的骚红夏利买的时候十万块,转手给陈平,胡小眉收了八万。
现在的八万是个什么概念,暴发户们,比如最有钱的阎西山,手里总共有二十五万,花十万买了车,还有十万在陈美兰这儿,自己只存着五万块。
而陈平作为一个暴发户,包工头,这八万是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积的钱中的一大半。
现在还没有过户一说,基本就是,车拿走就开,法律不完善,大家也想不到专门去给车搞过户这事儿。
所以阎斌把车开走,就意味着陈平的八万块没了。
因为不知道阎肇住在哪儿,还是胡小眉给他的地址,让他来的盐关村。
不过陈美兰在这方面向来缓得很。
“告诉他,让他在外面等着,就说我们在吃晚饭,不方便见他。”陈美兰笑着说。
阎肇搞了一个太阳能淋浴,她得先洗个澡,几个孩子还没吃晚饭呢,得让孩子们先把晚饭吃了。
至于陈平,这回她要好好晾一晾。
小旺问陈美兰:“阿姨,我要真说让他走,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走人,再不来了呀?”
“会。”看小旺脸色一变,陈美兰又说:“但你别怕,他一会儿还会来的。”
油头滑脑的暴发户,头一回上门可不能见,必须搓搓他的锐气。
太阳能热水器也是这几年兴起来的。
在盐关村,陈美兰这算是头一户。
她觉得这东西应该很贵,不至一百块,心里有点怀疑阎肇是不是托了后门,或者走了关系才弄到的。
虽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人,但还是得问问。
“战友给的。”阎肇想了想,又说:“他说是出厂价,但如果不够,以后我再补给他吧,我们是兄弟。”
像阎肇这种人,战友遍天下,而且现在复员的军人多,能分配工作的寥寥无计,大多都是返乡自谋生路,干啥的都有,也都是为了奶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