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兄台放心,我等虽不才,在扬州却也有些小名,今日东家若是不给个说法,我等定然从今往后都不再踏入明月楼一步。”
众人情绪被煽动,此时只想帮王晏之出气,见到酒楼此时情景,哪里还能想到王晏之刚来时,他们是如何鄙夷嘲讽。
文人当真有趣得紧。
然而不等王晏之说些什么,便见酒楼掌柜已经笑着道:“东家既是出题人,自然也将答案解出,此时正在小人手中,待到先生解出,便可与诸位观之。”
周围起哄瞬间消散大半。
他们以为那位东家是故意针对为难王晏之才会如此,然而听完酒楼掌柜所言,又觉方才并非如此,对方既已将答案得出,只怕是已经将题目酝酿许久,不过是方才才写出罢了。
而王晏之,实属恰好,恰好撞在这上面,恰好遇到了这样苛刻的东家,苛刻的题目。
唯有王晏之想法不同。
不知怎的,他觉得方才自己并未想错,这题目确实是来为难自己的。
那位东家应当是位精通算学之人,轻易便能写出这样的题目,轻易得出答案。
对方的第十题,或许本就是因人而异,可易可难,可轻松放过成为佳话,亦可加大难度吸引更多才子。
只是不想今日被他闹出这样一出,不好收场,便以最后一题为难他。
想通之后,心中便生出痒意,有些想见识一下这位精通算学的东家,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人,竟敢这般明目张胆为难于他。
最重要的是……他还真成功了?!
心中思绪纷杂,王晏之看向掌柜问:“规定可是一盏茶?”
掌柜点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是直接拍桌子骂人,还是恼羞成怒转身走人,又或者……
王晏之伸手端起桌上一杯斟满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在掌柜惊愕的眼神中,镇定自若道:“一盏茶已过,在下才疏学浅,未能答出,甘愿认输。”
从未说过才疏学浅之人,此时竟心甘情愿说出这四个字。
若是他大哥在场,定然要仔细瞧瞧,王晏之是否被鬼魂夺舍,毕竟他弟弟可不是肯轻易认输之人。
王晏之这份心甘情愿,并非是因为最后一道题的为难,而是为自己今日的鲁莽,为了这份歉意。
只是他认输了,在场其他人却未必肯服,他们可是亲眼瞧见王晏之一路如何过关斩将,畅通无阻走到最后,自然不服酒楼东家这番作为,那么对方又要如何拉回形象?
王晏之十分好奇。
很快,便又有伙计从方才的方向过来,在掌柜耳边低语。
掌柜朝着王晏之拱手,“先生才思敏捷,豁达大度,东家十分叹服,今日愿请先生留一题目,留于后人作答,且今后凡第一个解出题目之人,皆可写下自己的题目,作为新题予后来者,凡解题者,皆可抄录孤本一本,孤本随机更换,或有不同。”
此言一出,王晏之便笑了。
他知道了那位东家的应对之策,却也无关紧要了,听着耳边的嘈杂声,王晏之心中却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能让他心绪几番起伏回转,这位东家当真有些本事。
话不多言,掌柜很快让人送上笔墨纸砚,放与王晏之面前。
而王晏之也并未推脱,愿赌服输,既然输了,他便输得起。
王晏之下笔如飞,一个个飘逸潇洒的文字落于纸上,众人纷纷先注意到他的字,随后才是题目本身。
题目并不算特别难,不过也就是酒楼题目的第八、九道的水平,寻常人花费时间也可解开。
当然,这不过是王晏之这么以为,实际上,即便是在扬州备受推崇的几位才子,见了此题,也要愁上好些日子。
掌柜将新题挂在大堂,至此,今日这场差点变成闹剧的戏剧彻底被化解。
一个懂得递台阶,一个懂得顺着台阶走。
双方虽未见面,却已是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唯有一事王晏之耿耿于怀,他今日这身打扮,在大堂中现身许久,只怕酒楼内外皆见过了自己的狼狈,包括那位令他好奇的东家。
自己被看了热闹,瞧了狼狈,王晏之不后悔自己未曾修整容貌穿着便进来,反而怨起对方藏头露尾。
有赢他的能耐,怎得没露面的本事?
只是王晏之也知,对方若真不想现身于人前,他便是再智计百出也无用。
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被端上桌,其中甚至包括那勾引他进酒楼的佛跳墙。
“东家听说先生尤为喜爱佛跳墙,特地将仅剩的那份留下,送于先生。”
最后的那份,显然是厨房留给东家的,然而东家没吃,而是让人给王晏之送来。
王晏之看着那盅佛跳墙半晌,忽然笑了。
他一边尝了几口佛跳墙,一边用女儿红为自己斟满酒杯。
待酒满时,仰头望向楼上某个方向,扬声道:“早知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