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如此乱世,我只说能做,尽力做,尽力到千百分,极尽所能罢了。至于什么皇不皇的,我一没登基,二没立国,你叫这个不过想我有些虚荣之心,哈……”
终于还是没忍住,卫蔷说话间就打了个哈欠。
“于我实在没用,我掌那些州府,可没想过什么时候就过半可称一句半皇了。”
卫蔷晃了晃身子,她到荆州之后上了战场,医官给她把药性又换得强了些,现下真是天人交战。
易箫看着卫蔷:“国公爷有何法子,可否让我们姐妹二人亲眼看看?”
“好,不过你那些部下劫狱未遂,念你等情有可原,让他们绑了戴上脚镣去修墙吧,一个月就放了他们。”
易笙瞪大了眼,俨然已经怒气冲头。
她身前的易箫却点头:“我为主谋,也当修城两月。”
“你就不必修城了。”卫蔷笑了一笑,笑容都有些模糊,“你们二人是南吴大将易匡之后,听你们言谈应也是识字的,明日起就帮着一起看卷宗吧。”
说完,卫蔷站起来走到床边躺下。
“清歌,送客。”
正惊诧的易笙转身,就见一抱着剑的女子站在门外。
“你你你!我、我明明看见没人。”
知道有人扰了元帅安眠,卫清歌一点好脸色也显不出来。
“二位,随我去见你们的同党吧!”
她小心看了一眼房里的火盆,在两人走出来之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卫蔷安详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刻,她终于睡了过去。
轻尘 “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心火灭、……
荆州东面安兴县抓坑骗害命的邪祀抓得轰轰烈烈,西面枝江县的龙十九娘子也没闲着。
如晋州魏氏那般的世家她都能直接占了其田产,到了枝江县这些井底之蛙一般的“豪强”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小地主”,一夜之间都卷了个干净。
寅时过半,枝江县城外的山坡上,龙十九娘子看着自己带来的五千湛卢部。
这些兵都有年轻的面庞,同光九年的整兵不仅为定远军各部征来了新人,还让一大批久经沙场的老兵回了家,元帅用这些人充实了各州有司。
年轻是好事,新兵无不对百战不败的定远军满怀憧憬,他们军纪整肃令行禁止,他们刀枪所向都是将军所指之地。
久经沙场的龙十九娘子却知道他们的心里缺了东西。
“这些就是枝江百姓吃的东西,我和古文将花钱买了下来,请你们一人吃一口。”
灰黑色的东西仿佛是蒸好的“饭”,放在饭桶里还冒着热气,古求胜拎着饭桶,将热乎乎的一团东西放在了第一个兵的手上。
年轻的兵士毫不犹豫的放在嘴里,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好吃吗?”龙十九娘子问他。
年轻的兵摇头,好像嗓子里有什么东西下不去,卡了一下才大声道:
“难吃!”
龙十九娘子笑了,走到古求胜身边抓了一把“饭”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吃了下去。
一共五十桶饭,都是各队的文队长拎着喂给自己的兵。
花了一刻,所有人都吃到了枝江百姓的“饭”。
“今年秋天,南吴借道荆州来打复州,要荆州供应军粮,荆州要枝江供粮十万斤,枝江大户占了枝江七成的地,对着高家说得好听,十万斤粮五日凑齐,实则抬田税一倍,强征二十万斤粮食,加上各种杂税,枝江一千千三户百姓要交三十六万斤粮,要不是定远军打得荆州来得够快,高家第二批要粮的使者都到了枝江了。”
说完,她弯下腰从饭桶的桶壁上捡起了仅剩的一点黑漆漆的“饭”。
“没有米,连山上种的粟都被那群……东西给征走了,枝头上被冷风吹过成了黑色的梨子,干了的梨树叶子,梨树皮,米外面的壳,咱们脚下的土,混在一起就成了他们的粮食。”
说完,龙十九娘子将手上那点黑泥似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这就是从十月底到如今,枝江老百姓吃的东西。何四方,你出来。”
一名瘦高的男子从整齐的队列中走了出来。
“何四方,湛卢部十二大队第七队的队长,你告诉我,枝江百姓是不是命中注定就该吃这种日……的玩意儿?”
何四方身子直立,大声道:“不是!”
“好!那当初跟个蟾蜍似的叭叭说枝江地主都是大善之人的都是那些坏种?!”
何四方低下头沉默片刻:“启禀将军,有我。”
“好!你敢认便好!”龙十九娘子怒瞪着他和他身后的那些年轻脸庞,“将那些娘子们请上来!”
古求胜深吸一口气,从一旁的帐中将人请了出来。
七八个女子,破衣烂衫难以蔽体,身上瘦得仿佛只剩枯骨,瑟瑟缩缩地挤在了帐门口。
最后一个女子是被两个女兵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