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情深……若是真有,你早与我说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阿蔷找几个合心意的。”
找几个……
卫瑾瑜缩了缩脖子。
“姑母心中天下人人一等,想来不愿找好几个。”
姜清玄一边捡棋子一边道:“自舜以下,天下男子坐拥右抱这许多年,想要男女一齐,总该让女子将这份给补上,你写信与阿蔷好好说说此事,让女子坐拥右抱为官作宰个千百年,让男人成婚的时候拿着扇子进了女子家里,让男子一出嫁便如别人家的,改了姓不称名,长此以往才能绝了男人的孽性,不然以权谋私,压着下面的女子给自己做外室,这样的事必屡禁不绝。”
说完,他在棋盘上落子:“不必提我,只说是你想的。”
卫瑾瑜笑了:“曾外祖说得这般有理,为何不让我告诉姑母是您说的呀?”
姜清玄看了卫瑾瑜一眼:“你以为我是在说笑?我不知你姑母心中如何有如神如佛之念,可男人,尤其是有钱有势有家业的男人,我可看得太多啦,他们啊,神仙不渡,轮回不收,合该挫骨扬灰才好。”
卫蔷还年轻,一心向前,姜清玄却并非如此,他知道一个极好的政事是如何一步步变坏的,也知道大梁的国库是如何一点点被掏空的,口中说的是男女之事,何尝不是想借卫瑾瑜之手提醒自己的孙女世家宗族若不杀灭就定有死灰复燃的那一日?
卫瑾瑜点点头,笑着说:“曾外祖放心,我定好好写给姑母。”
姜清玄仿佛放心了:“所以那薛惊河……”
“身高腿长,面容俊美,事事顺着我姑母说,也算我姑母大半个知己。”
“嗯,那挺好。我又赢了一局。”
听姜清玄这么说,卫瑾瑜连忙低头看棋盘,果然,她大龙被斩,死得凄惨。
姜清玄笑呵呵道:“来,再下一盘。”
卫瑾瑜连着又输了三盘,姜清玄的兴致越发高了起来,下棋这种事他浸淫数十年,胜了卫瑾瑜这样的新手自然是有些胜之不武,可是,赢终究是赢,欢喜纵然有几分淡,也还是欢喜。
正在捡棋子的时候,他听卫瑾瑜突然说道:“方才听曾外祖的意思,也觉得姑母会成天下之主。”
姜清玄笑着道:“北疆三十多万铁骑,昔日曹操渡江南下号称百万大军,定远军一个打十个是足够的,这样的强兵若是还不能踏平南方诸国,倒是枉费了你姑母近二十年的经营。”
“那您呢?”卫瑾瑜一字一句问道,“定远军之主一统天下之日,您这大梁的百官之首,又会在何处?是高居庙堂,还是躬耕田野……”
“小瑾瑜啊,你实在高看了我了,我年过古稀,半截入土,那时早就坟茔生草。”
姜清玄还是笑呵呵的。
“你啊,不必刺探我这老朽之人将来如何自处啦。”
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老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曾外孙。
大梁灭国之时已经近在眼前,阿薇却越发擅弄权柄,若是阿薇真的放不下,他这一把老骨头舍了命,也不会让她们两个姐妹兵戎相见。
要是不能劝服阿薇放下,他就绑了阿薇,再舍了命去换她的活命罢了。
卫瑾瑜看着姜清玄,只见他笑容满面,心中突然一冷。
天气越发冷起来,文思殿里火盆烧得殿内如暖春,圣后坐在宝座上突然觉得鼻子发痒。
琴心见了连忙让人将靠宝座太近的火盆都送到一旁,又让人端了两盆水放在殿里。
圣后看了水盆一眼,道:“不必这么热,不冷即可,圣人那要留意些。”
圣人有咳喘之症,大德殿内用的是走热水的铜管。
琴心低声道:“娘娘放心,大德殿内一应都妥当,圣人说夜里冷,石将军又在屋外加了火盆。”
“用的是什么木头?”
“回娘娘,尚书省侍郎郑裘进了些不起明火不生烟的好炭,前几日已经给圣人用上了。”
圣后点了点头。
正说着,突然有一太监小跑到了文思殿,跪在殿外求见圣后。
“圣后娘娘,圣人突然咳喘不止,石将军在火盆里找到了毒草,请圣后娘娘做主!”
圣后扔了手中的笔大步走出文思殿,连车轿都挥退了,骑上一匹马就往大德殿去了。
宵禁时分,金吾卫叩响了郑府的大门。
“尚书省侍郎郑裘与南吴勾结谋害圣人行谋逆之事,罪不容赦,即刻擒拿。”
自从柳妤带走了郑家的大半家财和他的一些妾室仆从之后,郑裘便觉天下女子都是害人之辈,发卖了自己剩下的妾室和婢女,买了新妾回来,过不了几日又觉她们有害人之心,又提脚发卖。此事又大伤他的颜面,郑裘无心政事,每天躲在宅里拿新妾取乐,因柳妤投了定远公,他也恨上了圣后,给宫里送的也不过是些木炭。
不成想,就是这些木炭为他惹下大祸。
郑裘只穿着中衣被扔到大牢里,都还懵着,他怎么就成了谋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