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陈仲桥道:“我与内子相遇,是在姜府,正是国公外祖府上。”
卫蔷瞪大了眼睛。
“内子……阿瑶是国公阿娘的密友,当年我大兄带我去姜府看玉兰,正巧国公阿娘归门,也唤了阿瑶去姜府赏花。”
陈相与外祖竟是旧友?
卫蔷着实想不到。
“陈大人的意思,陈相是为我外族失了曾外孙而急怒至此?”
陈仲桥未说是或不是,只深深行了一礼。
卫蔷又将手中信看了一遍,忽然道:“难怪。”
陈仲桥抬起头,只见定远公面露浅笑,缓缓道:“难怪我外祖要我将陈相扣住,不得回东都,这许多年,还是他第一次求我。”
……
上阳宫深处,一豆灯火荧荧,上阳宫副总管胡好女提着灯在前,身后跟着一戴着帷帽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深深树影,终于到了东北角的冷宫门外。
门外站着两守门的太监,一见是胡好女连忙低下头,也不询问跟在胡好女身后的是谁,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胡好女笑了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废后申氏仍是被铁链绑在两代皇帝为她准备的棺材上,听见门口响动,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点微光。
“皇后娘娘,圣人派人来问你话了。”
“圣人?”伴随着铁链的响动声,干哑至极的嗓音幽幽响起,“赵启恩那贱种,也配被称圣人?”
胡好女笑而不语。
申氏吃力地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你是赵启恩派来的?”
那人没说话。
胡好女笑着说:“皇后娘娘,此人是大德殿的奉窗宫女,不会说话。”
“大德殿?”
申氏大口喘着气:“你到近前来。”
待那人抬脚走过来,申氏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怎没龙涎之香?”
胡好女在一旁道:“皇后娘娘久在上阳宫,不知道范阳郡王生了气短之症,闻不得香气。”
申氏冷笑一声:“气喘之症?分明是中了毒!”
说了这一句,申氏就不肯再说,反道:“赵启恩不来见我,你们就别想从我口中得了消息!”
“既然皇后娘娘不想说,奴婢便带人走了。”胡好女提起挂在墙上的灯,柔声说道,“只怕奴婢下次来的时候,范阳郡王已经去陪圣人了。”
“你等等!”申氏的声音尖利可怕,“赵启恩已经不行了?”
提着灯的胡好女站在原地,又是笑着不说话。
“不应该啊!那毒不至于这般快就要了他的命。”
胡好女将灯挂回原处,低声道:“奴婢先退下了,娘娘有想说的,只管与这人说吧。”
他退出殿门外,抬头看了一眼院中的树,缓缓露出了笑。
殿内,那戴着帷帽的人仿佛只有一道黑色的影。
申氏拧着脖子看着她,低声道:“你回去告诉那贱种,申荣藏的金子,他的解药,我都可以告诉他,只有一个条件,卫茵、卫茵那个毒妇,我要她、碎尸万段!”
一说起“卫茵”二字,申氏面露癫狂之色:“毒妇!毒妇!世间怎有这般毒妇!?毒妇!”
说着,申氏裂开嘴,仿佛是笑了:“卫家女,贵不可言,哈哈哈哈,什么贵不可言!圣人信了又如何?卫泫死了,那卫家女就只能嫁给一个痨病鬼!我以为这便无事了,可天下男人竟然都信,哈哈,申荣信了,申叙信了,承儿也信了……荒唐,荒唐!她该死!卫茵该死!卫家女都该死!你回去告诉赵启恩,只要卫家女都死了,我什么都告诉他,我什么都告诉他!我还有圣人给申荣的密信,卫家,是圣人要除的!哈哈哈哈,申荣把那些信就藏在了卫泫的龙泉剑里!圣人赐给卫泫的龙泉剑里!”
月影西斜。
胡好女倚在门上打盹,听见脚步声,他猛然惊醒,只见那戴着帷帽的人站在自己身前。
慌忙低下头,胡好女引着那人走出冷宫,二人一路绕到上阳宫东侧门处,胡好女道:
“恭送姑姑。”
那人却未动。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胡好女的手中,那人才终于转身离去。
胡好女目送那人离开,小心关上门,看着手里的药瓶,他打开轻嗅了一下,笑着自语:“看来我也快走了。”
出了宫门,上了一辆马车,那人靠在车篷上,缓缓出了一口气。
黑暗中,她摘下帷帽。
马车轻晃,车帘掀开一条缝,让月光溜了进来,映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生得杏眸樱唇,肤色如雪。
正是当朝皇后卫薇。
龙泉 “陈相公,最好的定远军,是来日……
醒来后得知卫瑾瑜可能没死,陈伯横心中反复掂量,只觉这卫蔷不至于为了他两口老血就连丧侄之痛都强忍了,便信了卫瑾瑜未死之事,信了之后心结稍解,不过两三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