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凝视之时,他耳中也传来了汩汩的水声,是从许多排箫般的玉管里淌落的,潺潺汇入池中。
水面上漂来许多浮萍般的药草,映得水色越发冷翠。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惠风的声音高声道:“殿下,水引好了,能洗沐了!”
单烽顾不上发怒,神识忽而一轻,被一把拽进了纸筒深处。
迎面就是一架黑漆围屏,曲折处,透出影影绰绰的一抹蓝衣来。
单烽这些日子没少和谢泓衣肌肤相亲,一眼便认出来了,霎时间一股邪火直窜天灵盖,吐出来的气息都淬了火了。
这便是乐极?屏风都不撤,算哪门子的乐极?
这念头才一动,屏风后便探出一只手。
衣袖轻轻滑到肘上。从指尖到手肘,颜色冷素,是壁画上运笔极度优美凝练的菩萨手,能镇住旁人的眼睛,禁绝一切邪念。
偏偏那只银钏残损不堪,被水汽浸湿了,有如困蛇的银钵破了一角,使得红痣的颜色横斜逸出,不由得人不看。
一正一邪间,简直将人的心思扯碎了。
宽衣解带的声音,环佩叮当。
拔簪解发,蓝衣被搭在围屏上,衣裳洇湿了大半,滴答淌水。
单烽的耳目本就敏锐过人,这阵子又跟火药桶似的,经不起半点儿撩拨,眼看禽兽念头都压不住了,便将那衣裳攥在手里,用力得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谢泓衣将指尖一勾,道:“还不进来?”
什么意思?操,他唤我共浴!
【作者有话说】
吗喽发威了,单某人的绿色风暴来袭[星星眼]
第106章 玉环添新恨
单烽一头撞在了屏风上。
他都做好被扇出去的准备了,谢泓衣却推开屏风,拎着他耳朵,轻轻扯进了怀里。
幽幽的冷香照面而来。
单烽垂首被他抱在怀里。
猛虎落入了丝缎堆,一把就能挣开的事儿,却唯恐利爪将它勾花了,根本不敢用力。
谢泓衣的亵衣也是湿的,腰身窄薄,却因弓马娴熟之故,没有半点儿柔弱之意。
单烽自己若是阔背窄腰的一张犀角巨弓,带着悍然的弧度,谢泓衣便匀净得有如弓弦,以体修的眼光来看,若发力得当,绝对能将人绞死。
谢泓衣肤色极淡,亵衣上却洇出一点嫣红,就连金多宝那些图册里也不敢用这样的色泽。单烽脊骨猛地一麻,单手扼住对方腰身,贯在屏风上。
屏风应声而倒,他便顺势倾压下去,制住谢泓衣双手,低头便咬。
那唇齿间粗重的力度,放在往日,早使得谢泓衣翻脸了,可这一次,对方却像受不住痒似的,虽是躲避,话里却带着笑:“闹什么?又白替你洗了?”
单烽正发了狠地吮咬,恨不得将皮肤底下的淡香都啜尽了,闻言眉头却是一皱。
什么叫白替你洗了?
不对劲。
谢泓衣怎么会这样柔和可亲,怎么会浑身湿透?方才同谁戏过水了?是谁!
谢泓衣只是单手拆散他鬈发,五指没入发间,轻轻搔刮起来。
单烽眼皮都泛沉了一瞬,刚要倚在对方掌心,又腾地坐直了,道:“不对,不对!”
谢泓衣不扯他头发便不错了。
他前些日子乱梦连连时,都总梦见头皮发痛,鬈发被五根手指牢牢抓着,直到对方脱力滑落下去。
梦里都荒唐到那种地步了,都没敢让谢泓衣为他打理头发,何况还是这样的亲昵娴熟!
“我是谁?谢泓衣,你在看谁?”
纸筒的另一头,一尊陶猴倒吊而下,幽幽地望了一眼。
看清幻象的一瞬间,那龇牙咧嘴的笑竟僵在了脸上,隔了半晌,才重新甩动起长尾。
陶偶冒着被捏碎法身的奇险,也要来看这个乐子。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单烽竟只有这点儿出息!
乐极符中的景象,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只是将曾发生过的事情移花接木罢了。
单烽要是沉迷下去,就能同谢泓衣共浴一番——当然,是以毛畜生的身份,被按在池中连搓带揉,直到惊觉自己竟是碧雪猊。
这算哪门子的乐极生悲?
真没出息!
薛云预感到自己白废了一张符,正要悻悻然离去,却听到单烽那难掩嫉恨的一问。
他眼中立时绽出一道精光,拔下一根猴毛,向纸筒中吹送过去。
——呼!
幻境中的景象一变,氤氲的水汽化作宫室内腥甜糜烂的香气,黑暗中铁链无声纵横,有如巨蛛纵横结网,单烽却丝毫不曾觉察。
谢泓衣深陷在单烽怀中,神情急促变幻。方才逗弄碧雪猊时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迷乱而痛苦的红晕。
他双目半闭半睁,被汗水浸洗出一片异常明亮的湿光。
牡丹湿雾下,乱虹欲雨时,药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