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皇帝宗政弘也瞬间皱起了眉头。
“好你个姜晚栀!”太后气得声音发颤,指着那株残花,“哀家的百花宴,哀家的琉璃牡丹!你这是对哀家不满,还是对皇帝不满,竟要毁此祥瑞?!”
皇帝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姜晚栀,声音蕴含着风暴前的平静:“姜晚栀,你作何解释?”
然而,那名撞了她的宫女,早已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后面的一群宫女堆里,她毫无证据。其余人只看到姜晚栀自己“突然”站起扑倒。
“臣女……臣女不知……”姜晚栀百口莫辩,她确实感到了一阵推撞,但根本找不到是谁,“臣女方才忽感眩晕,一时未能站稳……请陛下与太后娘娘恕罪!”
“眩晕?”太后身旁一位嬷嬷冷声道,“今日盛宴,诸位夫人小姐皆安然无恙,何以唯独姜小姐突发眩晕?莫不是借口开脱?”
皇帝宗政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近日正因朝中派系争斗烦心,姜丞相身处漩涡中心,其女此刻在太后宴上做出如此失仪之举,无论缘由为何,都足以让他心生不悦。
“姜丞相教女,便是如此吗?”皇帝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冲撞太后,仪态尽失!看来是相府门风疏于管教了!”
这话极重!几乎直指丞相失职。若真降罪,姜晚栀受罚事小,连累父亲和相府声誉事大!
姜晚栀跪在冰冷的石地上,指尖发凉,百口莫辩。那宫女推她,是无意还是被设计好的,确实令有蹊跷,可她毫无证据。
就在这时,昭王宗政昭然站起身,拱手行礼,温声开口:“皇祖母,父皇请息怒。儿臣方才离姜小姐席位不远,似乎确见姜小姐身形微晃,面色不佳,或真是身体突发不适,并非存心冒犯。今日百花盛宴,乃喜庆之事,若因一时无心之失大动干戈,反倒不美。不如让太医为姜小姐诊治一番,再行论处?”
他言辞恳切,姿态谦恭,试图缓和气氛,将事情归结于意外。
太后神色稍缓,似乎有所迟疑。
然而,明王宗政明尘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暗中对某个宗室子弟使了个眼色。
那位子弟立刻出声:“昭王殿下仁厚,但臣以为,御前失仪非同小可。若人人皆以‘不适’为借口,日后宫规何在?况且,姜小姐若真身体不适,为何不提前告假?偏偏在宫人经过时发作,撞翻的又恰是献给太后的名贵花品‘琉璃宝珠’,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此言一出,昭王眉头一拧,试图反驳:“此言差矣……”
但对方几人接连开口,引经据典,咬死宫规礼法,甚至隐隐牵涉到“对太后不敬”的高度,将昭王的辩解一一堵回。
宗政昭然虽尽力周旋,却在对方有备而来的攻势下,渐渐陷入被动,言辞变得苍白无力。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向姜晚栀的目光已带上了寒意。眼看局势即将无法挽回之时……
“够了。”
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响起。
一直冷眼旁观,仿佛置身事外的珩王,宗政珩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第35章 :百花宴(2)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那几个上蹿下跳的宗室子弟,最后看向皇帝和太后。
“父皇,皇祖母。”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儿臣以为,追究无意之失,不如查明缘由。”
他目光转向那摔碎的花盆碎片和残留的花朵:“此花名为‘醉蝶’,又名‘迷梦蓝’,产于南疆瘴疠之地。其花香浓郁,久闻之确会致人头晕目眩,心神恍惚。若与某些特定香料混合,效力更剧。”
他话音一顿,冰冷的目光扫向负责宴席布置的宫人方向:“儿臣好奇的是,此等并非中土常见,且带有毒性的花卉,是如何被挑选出来,恰好摆放于官家女眷席侧?又是与何种香料混合,竟能令人在短时间内失态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