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阳没说话。
陈水生叹气,“你真是糊涂了,如今连这点政治嗅觉都没有了,高春阳,你得反思自己。”
话落,他没去看高春阳是什么反应,转头便提着自己的行李回到家属院。
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家。
他如今娶妻结婚,没时间和高春阳在宿舍,去高谈阔论兄弟情了。
陈水生离开后,高春阳嘴里衔着烟,没抽,烟蒂被他咬上了细密的牙印子,他站在原地沉默好久。
转头才去找到肖政委,“祁团长要走了吗?”
这是开口的第一句话。
这话一落,肖政委立马抬手捂着他的嘴,四周警惕地看了一眼,没瞧着有外人,他这才压低了嗓音,“你从哪里听说的?”
祁东悍要走的事情,只有他和陈师长才知道。
这是内部极为机密的事情,在调任书下来之前,是绝对保密的。
“你不用捂着我的嘴。”
高春阳说,“大家都能猜的到。”
肖政委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最终结果还没定下来。”
高春阳没说话,这一次他倒是没忍着了,而是借了一个火,点燃了烟,一口下去,一根烟都没了大半。
“相亲吗?”
“这次的相亲名单上有你,去吗?”
高春阳默了默,他闭着眼睛没说话,十二月的哈市是真冷啊,光站在外面,那冷风刮到脸上,如同刀子一样割的人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肖政委都要以为高春阳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去。”
肖政委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一巴掌打在高春阳的肩膀上,“你这小子这么多年终于松口了了。”
高春阳吸了一口烟,“我没有办法了。”
他好像等不到了。
肖政委听到这话也默了默,他叹气,“你也是死脑筋,如今想开了也好,人这辈子不管是嫁还是娶,有几个能娶到自己喜欢的,或者是嫁到自己喜欢的?”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能有个健康的身体,能有一份不错的事业,再能结婚有个孩子,已经是普通人里面的佼佼者了。”
高春阳嗯了一声,“是吧。”
“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除了这样来安慰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祁东悍是十二月十一号这天,被陈师长喊到办公室的。陈师长见他进来,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调任书递过去。
“看看。”
祁东悍接过来看了看,他朝着陈师长鞠躬。
陈师长叹气,“我还没签字也没盖章。”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都想好了?确定要从哈市驻队前往京市驻队?”
祁东悍点头,“是。”
“不后悔?”
陈师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祁东悍点头,面容挺括,下颌坚毅,“不后悔。”
陈师长接过那调任单,他没急着盖章,而是看着那上面的内容,他重重的叹口气,“如今,我也不知道当初给你和孟同志保媒,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了。”
祁东悍本可以有一条很轻松的路,他可以留在哈市驻队,一辈子留在哈市驻队。
现在在团长的位置也不怕。
他只用在熬几年,自己就内退下去了,到时候祁东悍就能接他的班了。
但是祁东悍没有,他偏偏拒绝了自己给他的规划和铺路,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小悍。”
陈师长的那个红色公章,到底是没忍心盖下去,“你要想清楚,这一盖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留在哈市驻队最多五年,只要五年,我就会申请内退,到时候你就能接任我的位置。”
哈市驻队这边祁东悍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出挑。
谁都能看见陈师长未来的接班人,必然是祁东悍的。
祁东悍摇摇头,他很直接,“陈叔,您若是五年就退下来,那太可惜了。”
“如果按照年纪来看,您还能在这个岗位上再待十年。”
“没必要因为我,您的牺牲就这么大。”
陈师长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凝视着他,“如果我愿意呢。”
祁东悍抿直了唇,“我不愿意。”
“陈叔,您对我够好了,不能因为我,您连整个职业生涯都改变了。”
“哈市驻队需要的是您,需要的不是我。”
“更何况。”祁东悍喃喃道,“如果将来有机会,您退下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从首都驻队在回来,我在接您的班。”
——到时候莺莺应该也愿意回来了。
这才是他的真正打算。
陈师长抬起眼皮子,“真的?”
“真的。”
这也让陈师长内心熨帖了几分,他走到办公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