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神明面上那胜券在握的笑容淡了,他捻着手中的剑穗,那是李忘情亲手交出去的,曾经用来保护他的证明。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也给过我使用你的权柄……这是一场既定的交易。”
他将剑穗握在掌中,背在身后,谁也未曾发现,他开始有了一丝慌乱。
李忘情释然地笑了。
“你终于说出来了。”
“来到我身边,和我说的那所有的话。”
“我们拜过的天地,是你罗织的假象。”
“因果因果,不分你我……这样你就能得到我,或者说,是我手中的这把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和我的法则融为一体,这洪炉界是否湮灭,就与你再无因果。”障月向她走了一步,凝视着她的眼睛,“而推翻契约,你会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
“你开始和我讲‘代价’了。”李忘情没有一分一毫的哭闹,仿佛多年恐惧的事物终于落到了实处,剑尖抬起,“那我乐意付出这个代价。而同时,我也很好奇,为何对我你要用这般周折的手段,明明巧取豪夺的手段,你也不是不会。你这么做,是否意味着……”
“……”
赤红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火光在眼前燃起,障月漆黑的眼瞳中,映出李忘情在飞火中的身影。
“是否意味着,我在天幕背后的‘席位’序列,本应在你之上?”
障月沉默了良久,如同戴上某种象征着宣战的面具一样,微微颔首,躬身行了一个战前礼节。
“你好,天幕第六法则,悬剑之主,文明坟场的埋葬者,燬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欺骗 再压上,李忘情……
剑, 悲泣般嗡然作响。
从这七百年的相处中,李忘情其实渐渐明白过来障月这种存在的意义。
他从不炫耀武力, 因为他深知作为规则的化身,天幕背后的存在是不生不灭的,就算把他烧成灰烬,他也会无限次地重生降临。
能押在天平一端的赌注越重,他赢得越多,所以他不惜以身入局,以下搏上, 只为求娑婆世界倒向混沌阵营。
“我很抱歉,但你知道得太晚了。”
障月张开手,那枚被李忘情亲手交付的剑穗, 叮一声落在了他身前的天平上。
就在这刹那间, 李忘情手上的剑如同流沙般碎灭消散,一丝丝奇异的晶尘从中浮出, 神识在触及到它们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 而被其掠过的空气, 甚至也出现了一丝丝虚无的裂痕。
那是“燬铁”本身,一切毁灭的法则本源。
随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澹台烛夜身上。
“我想你应该还没有遗忘,我们之间做过一桩交易……你们三大支柱可以随意分食我的力量, 直到洪炉文明抵达的末法之日, 我会收回它。”
“而你们拿到力量之后, 一个试图构建王朝,却不敢称王,一个贪食无度,舍弃了意志。而你, 你比他们更疯,你对天幕有着莫大的好奇心,试图挑战我们……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很可笑。”
障月拿满是星辰的长袍上,一串串隐秘的字符从中浮起,如同绞索一样,穿过一切阻挡,从地底的死壤母藤、从澹台烛夜身上收回了他们曾吞下的力量。
这个过程中,他的双眸逐渐变得漆黑如夜,一阵丧钟般的宣告从他口中传出——
“我裁断——洪炉文明,进入末法!”
整片天地震动了一下。
这震动极其轻微,但除了凡人,所有一切拥有灵力,或与灵力相关的存在,都感到仿佛什么东西从头顶上的天穹被撤去了。
这改变无声无息,然而只有藏拙以上境界的修士察觉到了异常,甚至有的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双目流血,当即发疯。
洪炉界的天空如同莲花一般裂开、翻转,死壤母藤在惨叫中,被裹回地底,重新回到祂数千年前,大地之核中被永世燃烧的境地,而层层叠叠包裹在这方境界外的隔绝禁制消散得一干二净。
所谓的天圆地方,终于变回了它原本应有的模样,天地间那层不可逾越的障壁消失了。
或者说,洪炉界……不,洪炉星峦,现出了它的本相,暴露在了整片暗无边际的太虚中。
一颗星辰出现在了洪炉界上方的永夜星河中。
它很小,但并不随着周围的星辰运转,而是恒定地发着光,越来越明亮,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修士们只要抬起头,就能注意到那颗星辰投来的目光。
就在此刻,两个不同的文明看见了彼此。
李忘情凝视着那颗星辰,一切比她想象得要早。
“为什么……”
“文明的体量并不相当,他们分布在寰宇之内诸多盲区中追寻着彼此,但我们为了使他们生存下去,在每一个文明之外设置了‘天幕’,这样以来,他们不会观测到彼此相差过于悬殊的文明。”
李忘情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