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情不动声色地用玉牌回复二人:“二位同门,长话短说,此花云郡有一自称‘灵月老’的修士盘踞在此,疑似苏息狱海逃犯,修为不明,恐怕非我三人所能应付。此地已有百姓为其蛊惑,万勿再靠近,请就近通告御龙京派修为高强者相助。”
宗门玉牌能传讯的距离有限,最近之处唯有郑奇、白霞二人,只能如烽火台般一截一截地经由同门将此中危情传送出去。
然而片刻后,李忘情突然心里一沉。
按玉牌上的感应,那两个同门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十分亢奋,加快速度向她这里而来,估计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就会杀到。
“少宗主多虑了,苏息狱海罪者皆受死壤母藤所束缚,但凡私逃者无不修为大减,正是我等开刃修士绝佳的磨剑之敌,少宗主只需跟紧对方,此獠交我二人便是!”
坏了。
任凭李忘情再怎么劝阻玉牌那边已经没了回音。
这月老庙里的敌人修为几何、布这奇怪的阵势要做什么还是一团迷雾,这般冒失闯入,只怕会落入陷阱。
“到你了,上前来。”
李忘情神情微沉,一步跨入正堂,正前方的供桌后立着一尊破破烂烂的“月老”,下面十几个郡公府的护卫抱着兵器立在周围。
大鼎里翻腾着浓郁的酒香味,白色的气雾如水一样从鼎内满溢出来。
酒味异常浓烈,凡人喝不出来,但李忘情踏入这堂中就马上判断出来酒味里面有一丝古怪邪异之气。
这仙家妙酒有问题。
护卫递来一瓢热酒,敲了敲鼎沿,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快喝了!”
李忘情身后的其他郡民也在催促:“快点啊,慢吞吞的耽误功夫,我还等着治病呢。”
李忘情接下那一瓢酒,正要假装喝一口,不料她发间的锈剑接触到大鼎里沸腾的酒气后,突然尖锐地嗡鸣了起来。
“嘶——哪儿来的怪声?!”
若是拿人来做比,就好似一个人喊破了喉咙的尖叫一样,离得近的几个凡人马上耳朵剧痛,捂着头蹲了下去。
陨兽?不对,如果是陨兽,百里范围之内都会有所感应,正在往这里赶的同门一定会停住。
玉牌显示他们还在往这里飞,说明不是陨兽。
……麻烦了,锈剑又失灵乱叫。
就在此时,月老庙的供桌下面钻出一个人影,他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起李忘情就往后堂跑。
“快、从后面走,正门已经出不去了!”
堂内众凡人无不被剑鸣刺激得抱头蹲下,二人趁机从后面逃了出去。
李忘情十分诧异,“你没死?”
石秋转过头,他此刻遍体鳞伤,脸上还残留着一个巴掌印,神情惊惶。
“来不及多说了,我师父要出关了,他很厉害的,你快跑!”
话音一落,不待李忘情反应过来,一道沉重的威压从上方压下,整个月老庙一阵不祥的地震中,李忘情和石秋面前,后堂的大门左右开裂,一个面容枯槁、拄着拐杖的黄衣老者神色阴沉地站在他们面前。
“石秋,为师救你一命,你便是这样报答为师的?”
第八章 折翎 入我连理鼎,饮我合卺酒……
苏息死壤边界,陨兽爆发之地,此刻已经。是一片疮痍,但凡凸起的岩石全数被折翎剑密密麻麻的剑气打得稀烂。
满地枯枝败叶里,荼十九呈一个“大”字,被虚幻的羽毛状剑罡钉在地上,他看了看左右,刚才被他捆住的行云宗弟子比他还惊恐,有的甚至哭了出来。
好强。
他从大祭司那里听说过凡人曾经有过一种战弩,发动时如雨如蝗,瞬间就能把千军万马扎成刺猬,刚才这一波剑气,就像那种战弩一样。
荼十九就享受了一把传闻中的折翎剑罡的洗礼,还是五分力不到的那种。
他回想起了临行时大祭司的嘱托,说他荼十九年纪还小,别去惹那行云宗和御龙京的两位哥哥姐姐。
名字他没记住,就记得那两个哥哥姐姐本命剑的剑名。
行云宗的是“折翎”,御龙京的是“窥冥”,大祭司再三叫他别去招惹。
对了,“窥冥”那位已经凉了,还是在他们苏息狱海凉的,眼下年轻这一辈最强的“折翎”就近在眼前。
“大姐,至于吗,犁地呢。”荼十九道。
羽挽情收了剑,落在已经被揍得躺下的荼十九身前:“你也不是一般的修士,看你骨龄绝不到二十年,那你的身份我也猜出来了。”
“哦?”
“……擅自出苏息狱海,死壤母藤不管你这个圣子吗?”
苏息狱海,洪炉界的囚牢,一旦被打入此地,很快就会被死壤母藤的树种寄生,从此依靠母藤活命。
“正所谓‘一日入狱海,永世死藤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