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烤的金黄冒着香味的羊肉,谢玉绥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翻了翻说:代国的使臣打发走了?
这是使臣第三次来了。
走了,还蹭了口羊肉。那帮龟孙子,不是号称土地肥沃吗,就上贡那么点东西还说什么议和,打发要饭的呢。要我说,直接一口气打到他们都城得了,再肥沃也是我们自己的。
谢玉绥笑笑:你媳妇快生了吧,过年估计是赶不回去了,生娃总得回去看看。
邬奉坐在谢玉绥下席,脸上笑意兜不住:快了,还有两个月。
谢玉绥揉着眉心,拿起一旁的地图。
邬奉视线落到地图上:我家里有老娘,不担心,倒是王爷走的太久了。离开裕安城这么久,再拖下去,不知道那皇帝能翻出来什么花。
如今王府没人坐镇,亲兵大多跟着谢玉绥一起来到这里,府里那些留下的,除了能防住个小偷,别的都没用,皇帝若是脑子一抽,直接端了摄政王府泄愤也不是没可能。
要不我带几个人,直接偷进敌营,拿了对方将军的人头算了邬奉的话说了一半,谢玉绥稍一侧头他就闭了嘴。
一个快要当爹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谢玉绥手指在地图某个位置画了画,视线停留少许,说,或许这里
王爷。
亲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谢玉绥收了地图抬头:进。
冷风卷着雪花,顺着掀起的门帘间的缝隙吹了进来。
亲卫抱拳作揖,一只手里拎着东西,脸色颇为复杂:王爷,有人在营地外送您个东西,说是
什么?谢玉绥看着那个布包,外面裹了好几层布,圆咕隆咚的,看不出是什么。
说是新年礼物。说到这亲卫的脸色更难看了,手里的东西包的很简易。外面天寒,冷风的冻木了嗅觉一时察觉不到什么,如今进了温暖的帐篷,隔着好几层布料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有点后悔将这个东西送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应了:要不我还是拿出去扔了吧。
亲卫举着胳膊作势就要往外走。
等等。谢玉绥突然起身走到亲卫面前,打开。
亲卫心中不安,往后退了两步:那王爷您离得远些,我怕有诈。
谢玉绥:打吧。
亲卫蹲在地上,一层层地掀开布料,从简单的粗布再到精致的绸缎,像是裁缝铺里挑选布料一样,由次到好极为讲究,最后几块深色的布湿哒哒的,越到后来血腥味越重。
眼看着最后一层布揭开,一缕缕漆黑类似线一样的东西向四周铺散。
人头
呕!!
邬奉刚往前凑一步,离得最近的亲卫捂着嘴巴往外跑。血液混着焦胡的味道,没了布料的阻隔,那味道着实不好闻。
还好刚刚那个羊我吃的不多。邬奉啧啧两声。
脏兮兮的头发下已经看不清脸是什么样,但都是在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一个大致的轮廓就能辨出几分,我怎么觉得有点像
邬奉话还没说完,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爷火急火燎跑出了帐篷,还差点撞倒吐完回来的亲兵。
王爷怎么了这是?亲兵抹着嘴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邬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嘿笑一声:能怎么,肯定是有急事呗。随即摸着下巴蹲下,看着那颗人头,你看这玩意想不想前几天代国带兵那个将领,叫彭衡的那个,据说是什么将星转世,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还是什么来着?
亲卫把刚刚吃的肉吐干净后,这会儿觉得舒服多了,跟着凑过来:好像真是,代国不就因为这个狗屁言论才有了底气跟我们斡旋,不曾想这将星来得快走得更快,他一死,下一次使臣过来可就有的好看了。不过话说回来,前几天交锋咱们都试探过,这人的武功可不低,嘿,你说谁能送王爷这么大的礼?
帐外寒风刀子似的往脸上刮,谢玉绥只穿着一件单衣快步往营外走,路过巡逻士兵打招呼都未能减缓他的脚步。
没有他的允许,外人不得擅自进入营地,所以谢玉绥肯定那人并未进到这里,既能送东西过来,人就肯定还在外面。
然而他蹚着雪到了营地门口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守门的士兵见着王爷齐齐行礼,好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回应,鸟悄地抬眼正巧碰到摄政王转身,留了一句无事回了,徒留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回去的脚步不似来时匆忙,谢玉绥进了营地才发现士兵正在集合,刚想叫人问发生了什么,就听邬奉的大嗓门穿过大半个营地响在上空:做什么呢,散了散了,王爷就是锻炼身体,没有敌情!该干嘛干嘛!诶!那个羊肉给我留点,厨子你别拿走,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帮你解决!
知道闹了个乌龙,还是因为自己引起的,谢玉绥失笑,敛起失落的情绪,回去的路上和路过的几个将领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明天一早到主帐议事,并未说彭衡已经死了的事情。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还得好好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