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智回过神,若有所悟道:听了秦氏的讲述,我想起了早上看过的一桩旧案。
金佑谦和朱永贤听裘智提及旧案,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他们跟裘智一起翻阅的档案,怎么就没见过相似的案子。
裘智去档案室找出了一份旧卷宗,让众人过目。里面记录的是十一年前,一桩乙卯年的案子。
当年开春后,有百姓前来县丞衙门报案,声称自家女儿失踪。
起初,时任县丞以为只是个案,哪知接下来的几天,报案者络绎不绝,而且失踪者均为十五六岁的少女。县丞又以为是有人拐卖人口,加强了城门的盘查,可惜一无所获。
随后,一名失踪女孩的尸体被发现,死状之惨,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仵作见了也觉得恶心。少女的头颅被剖开,脑髓不翼而飞,□□也被残忍破坏。父母通过尸体上的胎记,才辨认出了女儿。
过了几天,又找到了另外两名失踪女孩的遗体,三人死状如出一辙,显然是有人取女体修炼邪术。一时间县里传言四起,百姓们人心惶惶。
凶手可能怕被抓到,不敢再随意抛尸了,剩余的失踪少女至今下落不明。当年共有十八名少女失踪,仅找回三具遗体。时任县丞因办案不力被罚俸、降职,调去了别的地方。
今天的案子,虽手法略有不同,但都和邪术脱不开关系。
朱永贤双臂环抱胸前,不停地搓着胳膊,骂道:贾敬和玄真观到底是什么路数,竟弄这些邪门歪道的。他一个现代人,天天看恐怖电影,都觉得太过瘆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裘智看朱永贤一脸反胃的样子,用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然后对众人道:我这也是瞎猜的,两起案件不一定有关系。
金佑谦沉思片刻,道:当务之急,一是搞清楚贾敬还有玄真观的底细,二是去玄真观调查,秦氏说的是真是假。
秦氏虽然悲痛欲绝,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但不能光凭她的一面之词,就认定贾敬十恶不赦。
白承奉之前和玄真观打过交道,又是殿前司出来的,司里还有不少的旧友,立刻自告奋勇道:我去查。
裘智暗暗感叹自己的运气,不知是好是坏,本来以为清查旧案交不了差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这两桩案子倘若真为玄真观所为,不仅完成了刑部的任务,更能为民除害,彻底铲除这个毒瘤。只是案子牵扯太大,估计有得忙了。
裘智叹了口气,吩咐张捕头去秦氏尾随金姐儿时看到的那几户人家查证,然后道:把王大宝带上来。
王大宝来到二堂,看堂上之人面色不善,一个个冷冷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不知秦氏交代了什么。
正当他准备开口喊冤之际,裘智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闭嘴,我问话,你答话。我不问,你别说话。
王大宝吓得身子一颤,哼哼唧唧不敢说话,但眼珠子不停乱转,显然心怀鬼胎。
白承奉一看就知这小子没憋好屁,嘿嘿一笑:猴崽子,爷爷我是审讯里的祖宗,敢在我面前耍滑头,有你好受的。随即又对裘智道:二爷,您忙了半天了,后衙歇会儿,我来对付王大宝。
朱永贤知道白承奉的意思,牵起裘智的手,劝道:对这种人没必要仁慈,咱俩去后边呆着。
裘智微一沉吟,跟着朱永贤下去了。
王大宝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回过头看到白承奉一脸狞笑,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片刻之后,白承奉志得意满地去了三堂。
裘智急不可耐地询问:他怎么说?
白承奉以为自己的见多识广,对人性之恶早已了如指掌,不料今日被王大宝再次刷新了认知底线。他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啐道:二爷,这王大宝真的不是人。
据王大宝供述,他在赌场里赌输了钱,高利贷都不肯再借他钱了。王大宝垂头丧气地出了赌场,有个小哥追了出来,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还了赌债。
王大宝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豪爽的人,立刻与他称兄道弟。来人自称姓高,拉着王大宝去了间酒肆,天南海北地聊了许久。
二人酒过三巡,高某称他是富商府里的管家,他家主人最近想给少爷买几个丫环,身价二十两银子,但年龄必须在六岁以下。
王大宝听完,连高某主人的姓名、营生、籍贯等信息都没问,二话不说就要把金姐儿卖了。二人一拍即合,约定三日后高某去王大宝家交易。
之后的事就和秦氏说的差不多了,但金姐儿是否真的死了,王大宝也说不清。
他虽然按秦氏的要求去了一趟玄真观,但压根没问过女儿的情况,只是威胁观里的道士,说他知道观主修炼邪术,勒索了他们一笔钱。
曹慕回听完,气得火冒三丈,牙关紧咬,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这个老货,不配做人。
裘智垂下眼帘,思忖许久,对众人道:天色不早了,今天先到这吧,明天咱们去把贾敬抓了。
齐纂典同何典史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不像裘智工作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