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温瑾把手机拿远了些:“有一个项目出了差错,不过我的助理会处理,不用担心。”
温瑾的声音很小,但还是那边耳尖的助理捕捉到了。
助理简直是欲哭无泪、惊声尖叫:“温董!这个我怎么处理得了,真的需要您来一趟啊!”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实在太大,即使没有外放景非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忍住笑了,问温瑾:“这个项目价值多少?”
温瑾在心里把这个数字减减除除:“十几亿吧。”
“那你还不快去?”景非昨嘴角抽搐了一下,“搞砸了还能让你的助理背锅吗?”
“二十分钟就回来,等我。”温瑾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开她,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别让他们惹你。”
转身离开前,还对着周围的侍者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照顾好景非昨。
景非昨看着温瑾离去的背影,被后者的谨小慎微弄得啼笑皆非,温氏宴会又不是龙潭虎穴,能有谁会莫名其妙地招惹她。
五分钟后,景非昨发现自己错了。
温瑾才刚离开,她一进入宴会厅,就感受到了许多道不善的视线。
其中最不加掩饰的恶意来自站在香槟塔旁的一个年轻男性,身边围着一群谄媚的跟班。
他穿着和温瑾同款式的定制西装,却没有那种凌厉的气场,反而看起来像个保险销售。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景画家吧?”男人晃着酒杯走过来,笑容虚伪,“我堂姐最近的口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
周围响起几声刻意压低的轻笑。
景非昨眯了眯眼。
她听林昕说起过这个人——温子谦,温瑾叔叔的儿子,当年温瑾肃清温氏时他还小,温瑾不知动了什么恻隐之心,竟然没有一起清算,反而留了个子公司给他玩。
这些年温子谦一直以“温氏接班人”自居,圈子里的人没见温瑾有结婚生子的迹象,便也乐得捧他一声“小温总”,本事不大,名声却不小。
“景小姐今晚的着装真是别致。”他故意抬高音量,拖长音调,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怎么,温氏的宴会已经随便到允许宾客穿办公室通勤装来了?”
“可能是艺术家特有的节俭?”跟在温子谦旁边的一个女人掩唇轻笑,“毕竟西装可以反复穿,不像礼服,穿一次就不好意思穿第二次了。”
“或者,”又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接话,眼神轻佻,“是觉得自己穿套西装就能和温董平起平坐了?”
“哎呀,别这样,景小姐可能只是不太懂规矩。”温子谦假意打圆场,却笑得更加恶意,他压低声音,又要确保周围人都能听见,“毕竟,不是谁生来就知道该怎么当个合格的花瓶。”
景非昨刚想说些什么,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外套往下淌。
“哎呀,抱歉。”一个啤酒肚男人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空酒杯,脸上却没有半点歉意,“艺术家应该不在乎这种小事吧?反正温董会给你买更好的。”
景非昨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侍者欲言又止。
他们认得温子谦,不确定该不该插手“温家的家务事”。
景非昨缓缓转身,对着温子谦,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今天的领带不错,像条上吊绳。”
温子谦不怒反笑,缓步走到她面前,手指不经意抚上景非昨的腰,刻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其实我很欣赏你。不如等堂姐腻了……跟我?”
景非昨的目光落在温子谦脸上,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她慢悠悠地开口,“我确实不太懂规矩。”
她伸手,从侍者托盘上取过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
“比如现在——”
下一秒,整杯红酒“哗啦”一声,直接泼在了温子谦脸上。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浸透了里面被精心熨烫的衬衫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