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唇角微微上扬,眼尾甜蜜又懒散地垂着,像只倨傲的猫。
十七岁的景非昨是什么样子的?
温瑾曾经无数次尝试在脑海中勾勒这个画面。那时的景非昨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站在众人瞩目的地方,用懒散的语调说着叛逆的话?
在那次私人展的来宾名单上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她几乎是欣喜若狂,当即同意了和展主的一切合作,甚至还想把那老头家里的小狗当成吉祥物抱走。
和景非昨在一起的过程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只是这位她梦里的常客已然一副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止是把她忘了,而是把自己的整个高中生活给忘了。
脑海里偷偷设想的景非昨无从考证,这让她有些许的心碎。
但她后来很快把那一小块碎片缝合上了,在一起后的三个月,每一个场景的景非昨都像礼物砸向她——画室里专注到忘我的景非昨,画廊上游刃有余的景非昨,床笫之间情动难抑的景非昨……
她本以为那块修葺的痕迹会慢慢消失,事实上也确实消失了,因为她的心全碎了。
那一晚的场景她已经不愿意再回忆,坍塌的理智在被景非昨恐惧的样子勉强修复后,她只能以一种卑劣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半年只是缓兵之计,当时说得肯定,温瑾的内心却没有把握,下一步该如何,她全无计划。
此刻站在母校讲台上的景非昨新鲜无比,像一本突然翻开的旧相册,让人忍不住想一页页看下去。
但她却又莫名地感受到,这几天景非昨给她的那一缕希望,正在以缓慢的、残忍的速度消散。
而掌声雷动中,景非昨潇洒地挥了挥手,走下台。
温瑾依然坐在原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幕布后,才缓缓起身。
……
“景学姐!能签个名吗?”
“学姐,可以合影吗?”
刚出礼堂,景非昨就被一群学生围住,真正认识她的几个人带动了爱凑热闹的一群人,场面显得有些狂热。
她随手接过递来的笔记本,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余光瞥见温瑾站在不远处等她。
突然有个大胆的女生挤上前问:“学姐有女朋友吗?”
景非昨笔尖一顿,抬眼看向提问的人。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眼睛亮得惊人。她闻言,内心有些恍惚,暗叹母校的学生真是直白又无畏。
“有啊。”她看到温瑾默默地走上前,于是她对着来人懒懒地笑,示意她接话,“而且——”
“而且她很凶。”
温瑾接过了景非昨的话茬,淡淡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学生们瞬间噤声,齐刷刷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她明明穿着休闲装,却莫名让人不敢造次。
景非昨抬头,冲温瑾挑眉,“怎么,等不及了?”
温瑾没回答,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脖子,让景非昨的呼吸节奏混乱了一瞬。
“走吧。”温瑾说。
她们并肩离开,身后传来学生们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景非昨忍不住笑道:“温总,你把小朋友吓到了。”
温瑾淡淡地“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上轻轻一按,“那你怎么没被吓到?”
景非昨的心跳漏了一拍。
夕阳西下,校园里的广播正播放着一首老歌,远处传来篮球场上少年的呼喊声,风里带着青春的气息。她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往前走,像两个真正的、普通的学生。
直到温瑾忽然开口问:“如果十七岁的你见到现在的我,会说什么?”
景非昨愣住了。
她看着温瑾的侧脸,看着夕阳在她鼻梁上投下的那道细细的光线,看着她微微抿起的唇角。
“她会说……”景非昨慢慢开口,“离我远点,‘控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