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了触会议室的玻璃墙。公司暖气太足,果然带起静电,“啪”的一声。
“天然,你会来的吧?”马主任在电话里哭着说:“你知道小巷,她肯定最想你来。她不说,我这当妈的能不知道么?”
陶天然突然把电话挂了。
回到会议室,幕布上热热闹闹的歌舞片在继续,同事们的探讨在继续。她在一片喧嚷中拉开椅子坐下,椅面还有她刚刚残留的温度,可她在发抖。
同事问:“陶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事。”陶天然摇摇头:“继续讨论吧。”
这段时间总是加班。陶天然回到家,这段时间回家太晚,就总是开一盒牛奶泡麦片充作晚餐,今日她却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凉皮。
凉皮送过来时,带着刚从冰箱取出的温度。
她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好像很多天没吃过饭似的。一点红油溅在她过分洁净的白衬衫上,她抽出张纸巾抹了抹,却抹不掉。
吃到一碗凉皮见底的时候,她冲进洗手间,吐了。
第二天一早,她遥遥站在殡仪馆外的槐树下,雪后的阳光炽烈得惊人。
让人想起那日初雪时分的天。
像刚刚哭过的女孩子的脸。
小巷去世了?陶天然荒诞的想,马主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陶天然没有进去,掉头离去。
第32章 牙洞
「缺失的牙洞在说爱你。
鼓鼓的胃在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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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然走进办公室时, 神色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助理来通知:“陶老师,大老板找。”
陶天然走进易渝的办公室,自己拉开办公桌对面的转椅坐下。
“你倒挺不客气。”易渝被她气笑了:“知道我为什么宠着你吗?”
“因为我拿了光谱奖。”
“nonono~”易渝摇手指:“因为你是美人儿啊。”
一边说, 一边坏笑着在办公桌下用高跟鞋勾她脚踝。
陶天然木然坐x着。
“喂。”易渝不满的晃着自己鞋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好接近啊?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身边还有没有跟你亲近的人吧你就说!”
陶天然默了片刻,翕了翕唇:“没有了。”
说着瞥了眼墙边的暖气片。
“怎么了?”
“觉得你办公室的暖气片, 好像不够暖。”
“真的吗?”易渝一拧眉:“我觉得挺暖的啊,暖得我这几天都上火了, 嘴里好大一个泡。”
陶天然从此再没提起过程巷去世的事。
她只是坐在易渝暖气充盈的办公室里,觉得浑身发寒, 问了一句暖气是不是不够暖。
易渝:“我找你过来主要是问, 回国后还习惯吧?工作啊生活啊。”
说着开始抛桌上一颗正测净度的钻石玩:“说吧,说出来不一定能帮你解决, 但能让我高兴一下。”
陶天然将那颗钻石从她指间解救出来:“没什么问题。”
与程巷分手后, 陶天然赴欧洲进修,刚刚回国不久。
易渝点点头:“那行,余予笙不是也被我塞国外去了么, 等她学完回国后, 我的左右护法就齐活儿了。”
“不过她到底资历浅,等她回国后, 你多带带她。”
“还早的事。”陶天然站起来:“没什么正经事我先走了。”
易渝气结:“你就不能陪我再聊五块钱的吗!”
陶天然觉得脊骨发寒,甚至让她都有点发抖, 走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路过办公公区。
余予笙的办公桌空出来,在一片坐得满满的工位间。
陶天然突然顿住脚步。
助理跟在她身后:“怎么了陶老师?”
陶天然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高三, 她搬到邶城一年有余。
记得那年夏天热得出奇,蝉攀附在枝头吱哇乱唱。
她是个不常感冒的人,在那个初夏, 却患上了一场漫长的热伤风,向学校请了一周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