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越看越震惊,不自觉地收紧手掌,握住了苏信昭的手腕。
这次小苏没多话,只是很稳地反握住他。
哑剧还在继续。
“艾登”与警卫员密谋,要除去议论他过往的士兵们。警卫员忠于艾登,忠于军令,忠于保护帝国的尊严,他带着亲王的警卫队,趁夜将知道殿下过往的战友杀个干净。
可是,他的忠心也惨遭背叛。
当他甩净冷刃上战友的血,迎接他的是未知伏兵的杀戮。
“你是楚上将吧……”
声音打断了精彩表演,从山洞深处响起,是标准的玛尔斯口音,但经山腹的空腔润色,那嗓音更加残破了。他说每个字都带着奇怪的尾音,像用红碳折磨鸣蝉,聒噪的尖锐中,藏着嘶哑和恐惧。
话音落,楚霜眼前晃起一点亮光。
飘飘摇摇,竟然是火把。
火光把山洞四壁映衬得凹凸不平,还映出一张阴森的脸——楚霜看不真切他的模样,只觉得他脸上套着一层劣质的人皮面具。
“包和平,扫描眼前人的骨相轮廓,确认身份。其余人撤出山洞,洞口待命。”
统帅的命令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人皮脸”定定看楚霜片刻,仰天“哈哈”大笑:“义不掌兵啊,楚将军!你在保护谁呢?保护你的属下?保护艾登?还是保护帝国的尊严,又或是你自己?你觉得现在是你想撤就能撤出去的么?”
楚霜在对方话音落时,扯着嘴角笑了。
他身型倏然晃动,灵巧绕过自己人,直奔人皮脸。
苏信昭没反应过来,怪人也没反应过来,楚霜的粒子刀已经架在后者的脖子上。
“你看可能么?嗯……陆垳中校,”山洞把楚霜的嗓音笼得好听,共鸣因听上去沉稳非常,“哑剧里的警卫员是你呀……你在演自己的故事?”
前一秒,包子适时告知楚霜检索结果。
极近的距离,楚霜看清陆垳了。
所谓“人皮面具”是脸皮烧烫又愈合的增生伤,陆垳的五官被烙铁拍平了似的,一双眼睛连眼皮都残破不全,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看见……官方资料中,陆垳死于一场军团哗变。
楚霜的手微微倾斜用力——粒子刀在对方脖颈侧割开裂口,血流淌下来,是鲜红的。
伤口没有迅速愈合。
“全员——执行命令!”楚霜大喝。
声音震慑人心。
这一刻,没人猜到他结束手术不足24小时,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事。
阮成钢没多废话,一个手势,士兵开始后撤。
“我留下,是为了听你把故事讲完,”楚霜在陆垳耳边轻声说,“否则你死我活,咱们可以试试。”
陆垳抬手在颈边抹,指尖沾到了血,又放在嘴边舔掉:“久不在军中,后起之秀百闻不如一见,”他做个“请”的手势,默认突击队撤出,“看来将军年纪轻轻掌管帝国最大的军团,是靠真本事。”
这话让心思中的人听,已经是揭楚霜伤疤了,而楚霜满不在乎地一笑:“也或者是靠谎报年龄。”
陆垳不熟悉他的无厘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小苏倒是秒懂,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苏信昭你也撤。”楚霜说。
小苏一摊手:“我是你的生活助理,又没军衔,我不走,顶多你扣我工资。”他把枪口朝下,摘掉眼镜,不与怪物们对视,退到墙边一靠,只对陆垳虎视眈眈。
楚霜面色如常,心里骂了句街。
他控场向来精妙,唯一的变数总源于这倒霉孩子。
陆垳则大笑出声:“你们感情真好。”
星航军将士训练有素,撤离很快,听脚步声已经走远了。
楚霜问:“我们的随队军医和三名战士,被你抓了?”
陆垳没隐瞒:“军医……受了重伤,我做过应急处理,还没醒,至于三名战士我很抱歉,回来时就没救了,”他一耸肩,“这些朋友会定期失控,不全听从我的支配,很遗憾;但军医的伤是你队伍里的内鬼造成的,反而是我的人恰好救了他,你该谢谢我。”
“你早知道我会来?引我来看皮影戏,为了让我看到艾登的旧事么?”
“我只是觉得真相该被人看见。”
“但显然早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苏信昭插嘴,“你想拿我们当刀子使,最好有话直说。”
陆垳把目光挪到他脸上:“嘶……你就是康德那个老色魔的私生子啊……”事实证明,他的眼睛还能看见,“你跟你妈长得真像,艾登应该见过你吧,他没揭穿你么?”
苏信昭心思一翻,旋即想起与艾登在酒会上初见那次,对方说“希望你不要走我的旧路”,当时他不明就里。
现在再看……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眼下他拒绝被牵着鼻子走:“不是说你的事么,扯我干什么?”
“好吧,”陆垳清清破嗓子,一耸肩,“我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