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箱。
看着那张毕业照,秦知瑶有些出神,她把照片拿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的瘦高少年。
统一的蓝白色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格外好看。他五官清朗,轮廓立体,眉眼浓郁,是偏浓颜系帅哥的长相,下巴微抬,正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镜头。
带着纯粹的少年气和满满的意气风发。
秦知瑶记得,拍毕业照那天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想法,老师们又因为这样喜庆的时刻不多对他们进行约束,毕业照拍了很多次,当时的秦知瑶倒是没有不耐烦,而是一直站在那里。
她的位置在从下往上数的第二排,中间偏右的位置,那个时候的她梳着马尾,有一些碎发落在耳前和脖颈处,那天的太阳很大,照得她皮肤很白几乎快要曝光。
那一定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以后就再也不用看见陆容了。
秦知瑶把照片放在书架上,又整理了整理工作的资料,拿出了最后一本民法典后,箱子里还剩下一摞奖状。
初中之前的她就没再保存了,这摞奖状从新到旧,依次是工作后、大学、高中和初中。
秦知瑶闲着没事,随手翻了翻,工作后的奖只有寥寥两张——一张是入职时候的律所最佳新员工,一张是律所内部职业技能大赛的条律背诵一等奖,都没什么用。
大学时候她的课余生活非常丰富,拿了不少奖项。
而再往下翻,就会看到“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
《临海市第一中学三好学生第二名》《临海市第一中学围棋比赛亚军》《临海市第一中学计算机编程比赛亚军》《临海市第一中学演讲比赛第二名》《临海市第一中学辩论赛团体奖亚军》……
等等等等。
“……”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陆容的男人。
秦知瑶想起自己高二时第一次见到陆容,其实她最先见到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名字。
作为一个“学霸乖乖女”,在班里的女生都在小声议论隔壁班那个转来的帅哥时,秦知瑶不以为意,直到高二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那天。
南方的梅雨季节,因为前一天突然降温,秦知瑶只盖了一条被子,晚上被冻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后半夜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去了学校,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去医务室拿了退烧药,秦知瑶绕着学校的广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被人拦住。
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秦大学霸,你年级第一的万年宝座被人抢走了!”
秦知瑶感到整个人都在发热,手里还捧着退烧药,不明所以,被人们起哄着走到告示牌前。
一中有个传统,就是每次考完试的年级前四十名会被张贴在“成绩光荣榜”上,秦知瑶很少去看,因为无论大考小考,她从来没有跌到过第二名。
那时候的她站在告示牌前,脑子晕晕乎乎的,红纸黑字在她眼前转圈圈。
秦知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看到居然有个人在她上面,她勉强看清了那个名字,嘟囔了一声,“陆容容?”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从那以后,全年级的人都在传,万年第一的秦知瑶被突然杀出来的转校生气晕了。
-
周日下午,秦知瑶约了案子的当事人见面,定在当事人住所旁边的咖啡厅。
秦知瑶和高远在约定时间之前的半个小时就到了,两人坐在咖啡厅,秦知瑶点了一杯冰美式,高远则是卡布奇诺。
店员端着盘子,里面放着两杯咖啡,走到两人的台前,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有着枫叶拉花的卡布奇诺放在秦知瑶面前,冰美式则被放在高远面前。
店员走后,高远熟练地把两杯咖啡对调位置,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说:“知瑶姐,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喝那么苦的美式?尝尝我的,我多加了糖。”
秦知瑶摇摇头,半开玩笑道:“等我什么时候从律所离职了吧。”
高远接茬:“那你到时候记得带上我一个。”
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当事人才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还不错,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眼下有些乌青,近距离的时候才能从妆容下面看出来。
看样子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
穿戴虽然不乏大牌,但却很随意,浑身的装扮汇聚了多种风格,一看就是没什么时间认真搭配,随便套了几件衣服来的。
“不好意思啊,”当事人认出他们,一边道歉一边坐到他们旁边,“出门的时候见到一个大姐,她家孩子跟我家的差不多大,上小学了。”
当事人叫陈淑,离婚之前是一名家庭主妇,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去年因为丈夫疑似外遇,起诉离婚后
外遇怀疑被审判官驳回,男方不存在原则性错误,只是夫妻感情出现问题,又因为她没有工作,没有单独抚养孩子的能力,孩子被判给了男方,她便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