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莺姐姐比她大一岁,也比她早一年出嫁。那时,谭家榜下择婿,挑了个身世简单的榜上郎君做女婿。成婚后,秋莺姐姐便同外派的夫君去了遥远的福州,自此与她再无交际。
“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谭秋莺愕然道。
宋宝媛微微呆滞,“怎么会呢。”
她还没有嫁人的那一年,她因为想念所以总是写信,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定是被那杀千刀的扣下了!”谭秋莺忽而愤恨道。
宋宝媛被她突然地恼怒吓了一跳,以前的秋莺姐姐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她总是温柔宽厚,端庄娴雅。
甚至自己嫁人后,便是学着她的样子。
“你、你说得是、谁啊。”
“徐瑛啊。”谭秋莺苦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尽显嘲讽,“当年父亲看他虽然贫穷,但胜在自己上进且家世简单,只有一个母亲,心想我只要带够家财,嫁去定不会受委屈。可、徐瑛就是个恶鬼!平远侯好人妻,喜虐待。徐瑛为了讨好他,为了自己的官途,竟然亲自把我送过去!”
宋宝媛仿佛被当头一棒,“那、你爹、你哥呢?”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谭秋莺无力道,“平远侯势大,爹爹和哥哥一介商户如何惹得起。他们只能多给侯府送点钱,求他留我一条性命。”
宋宝媛捏紧手心,不知如何安慰。
“你、你既然已经回了京城,又遇到这种事情,怎么都不来找我。”
谭秋莺垂首,带着哭腔,“起初,我听说你如愿嫁给了你哥哥,很为你开心。后来,我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想着你定也过得艰难,所以不敢来打扰你。”
宋宝媛低下头,无措的双手交缠。
低声道:“艰难,也算不得。”
“可是阿媛。”谭秋莺抓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我也不想牵扯到你,可我真的忍不下去,真的没有办法了!阿媛,我求求你……”
“你别这样。”宋宝媛心中五味杂陈,“我能帮你,当然会帮你了!”
谭秋莺仿佛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那你能不能,请你哥哥出面,让平远侯放过我!”
宋宝媛微怔,“他?”
“是,我只能想到他了。”谭秋莺哽咽道,“如今看来,你爹的眼光要比我爹好很多。江少卿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备受陛下倚重,人人皆知,所以他定能有办法的!”
见宋宝媛为难,谭秋莺愈发难受,“阿媛,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她甚至想要跪下。
宋宝媛心惊,连忙拉住她,“我帮你!一定帮你!”
江府,书房里静坐的江珂玉还没有休息,也没有点灯。
脚步匆忙的六安提着灯笼直接推门而入,“郎君!”
江珂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抬头,下意识眼中满是防备和警惕。
“小姐那边……”
“我不想知道!”
六安愣住,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郎君打断,而且其满怀怨念的语气差点把他手里的灯笼吓掉。
江珂玉不耐道:“她爱怎样怎样,我哪有资格管她!”
六安挑眉,抬高了灯笼,好看到自家郎君的脸色。
江珂玉对这照到脸上的暖色光亮感到烦躁,“拿开!”
“您真不想知道啊。”
“不想!”
六安无奈,“郎君你就别生气了,小姐那些话,未必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六安答不上来。
“我还比不得一个外人。”江珂玉焦躁地别过脸,看向窗外。
六安叹了口气,“您真不管啊,这事还挺严重的。”
江珂玉回过头,“严重你不早点说?”
六安:“……”
他挠了挠头,“小姐自己已经解决了。”
“到底什么事?”
“不知郎君还记不记得谭姑娘,以前经常来府上的。”
江珂玉轻蹙眉头,“阿媛的朋友?”
“是,小姐闺阁时的好友。此人好像惹上了平远侯,走投无路之下来找了小姐,希望小姐能请郎君你出面解决此事。”
江珂玉垂眸,若有所思。
“那她是不是会主动来找我。”
六安挑了挑眉,故意拔高了声音,“来了也没用,郎君可刚刚才受了委屈,可不能帮!”
“我哪有那么小气?”
“可你刚才自己说的不管啊!”
“我……”江珂玉满脸不悦,似乎有些不情愿,“她、若是态度好些,我自然还是、会依她。”
六安将灯笼放下,好将自己脸上的嘲笑藏匿于黑暗之中。
老宅的客房里,点上了安神香。
宋宝媛安排谭秋莺住下,又吩咐人守着。
她自己心中惴惴不安,毫无睡意。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