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媛笑着问:“公子根本不懂琴,为何如此言之凿凿?”
她面呈无辜,“该不是,存心想为难我们吧。”
她说完,岑舟和张烙一左一右走到她两侧,皆神情冷漠。
他们气势骇人,尖脸男子连连后退。
“哪来的泼皮无赖。”离门口最近的一桌客人不满道,“当别人没有耳朵了!”
尖脸男子脸上燥热,急忙跑出茶楼。
他从一辆马车旁路过,没有发现马车里的人盯着他离开。
驾车的六安回头问:“郎君,这人要处理了吗?”
江珂玉的视线穿过窗帘一角,窥向茶楼里落落大方的人,“不必。”
并未怯场,并未慌张,甚至有些狡黠的阿媛,和他意料之中,并不一样。
他的担心,竟有些多余。
“郎君,咱们不进去吗?”
六安问这话时,江珂玉刚好看见,高洛书伸出手,阿媛爽快地和他击了一掌,像是在庆祝他们刚刚的配合默契。
阿媛与旁人相比融洽,他理该高兴才对。
可江珂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憋闷。
“算了。”他撂下帘子,沉声道:“回去吧。”
“没想到高公子还会弹琴。”宋宝媛不吝夸赞,“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一般一般。”高洛书摆摆手,谦虚道。
但他窃笑的表情,和他的所说完全不符。
宋宝媛没瞧见,走回二楼,迎面撞上许评笙和卿泽。
“宋娘子刚刚颇有大将之风!”
宋宝媛失笑,“许秀才有这张会哄人的嘴,留在我这当账房真是可惜了。”
“怎会!”许评笙感叹道,“能有宋娘子这样大方又善解人意的掌柜,是我三生有幸。”
“对啊对啊。”
张烙赶来附和。
宋宝媛摇摇头,“行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她从几人之间穿过,没几步,又折回来,对着微微呆滞的卿泽道:“别放心上,开心点。”
身为奴仆,给主人惹来麻烦,是要被惩罚的,卿泽等待已久。
可是没有,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卿泽怔怔望着宋宝媛的背影,默默跟随其后,却被快步走来的高洛书用身躯挡住视线。
“咳。”高洛书双手比叉,“保持距离。”
卿泽的脚步顿住,这位高公子眼中的情绪毫不掩藏,似乎在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
高洛书见他识趣,便不再多言,转身去找宋宝媛,不料撞上了像是守株待兔的岑舟。
岑舟神色一如既往地冷,说话也很不客气,“掌柜的说了,没事不要打搅她,你有事吗?”
或许是因为“偷窥”被他抓到,高洛书被他这么一问,有些心虚,“我、我就去问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岑舟死死盯着他,面上不善。
高洛书咽下一口唾沫,底气不足,“没有就算了。”
他转了个方向,暂时离开。
岑舟冷哼,低声诽谤,“心术不正。”
就站在他身旁的张烙挠了挠头,“你好像很讨厌高公子,他怎么了吗?”
“一丘之貉。”
岑舟说得不明不白,张烙听得云里雾里。
许评笙听了好笑,“你该不是觉得,人高公子和常主事是好朋友,所以将人一棒子打死吧。”
这话令张烙恍然大悟,“高公子还好吧,帮了咱们挺多忙的。”
岑舟不以为然,“他们还不是最讨厌的。”
“还有谁?”张烙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写着迷茫。
“江少卿?”
听到这话,许评笙忽地想起,每次江少卿过来,总能发现岑舟在角落里盯着,而且眼中,有几分阴翳。
张烙更不解了,“江少卿又怎么了,他偶尔过来,不就坐坐吗?”
岑舟听到这个人,已经满心厌恶。
看他表情,许评笙知道自己猜对了,但也困惑,“江少卿再怎么说,和宋娘子也是沾亲带故的,你何至于这么讨厌他?”
岑舟没答。
又到黄昏,该打烊了。
岑舟低头扫着地,突然一双昂贵的云纹靴迈入他的视野。
他抬头一看,是常云柏。
“你又来干什么。”岑舟堵在门口,不准他多踏入半步。
常云柏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去把你家掌柜的,还有荷月叫出来,或许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来了。”
凑巧的是,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的宋宝媛和做好大家晚饭的周荷月,一个从二楼走下来,一个从后厨走出来。
“常主事。”宋宝媛走向门口,“听说,你和离了?”
周荷月一愣,端着饭菜的手突然不知放哪里。
常云柏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