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书梵仍然是那副不在意的神情,垂眼看了看他崩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吗,故意挑了挑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哪有紧张。”祁深阁咳嗽了一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战术性地灌了一大口,“我那是怕她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许书梵伸手拿过一个玻璃杯,给自己也倒了点水。他轻笑:“别紧张,她没跟我说什么,只是你俩相识的过程而已。我没想到还能从你身上见到这种英雄主义,挺新奇的。”
祁深阁看着他。
“英雄主义?”他盯着许书梵沾上了一点透明水珠的唇瓣,那样的剔透让他想起厚重历史书页中夹着的琥珀,纯净无暇,一眼便能看透——但偏偏最为值得探索。
“对我来说,比起用英雄主义来形容,用现实主义来称呼它更恰当。我一向是个很现实的人。”
“是么?我不反对这一点。”许书梵顿了顿,然后垂下眼回避了他的视线,只是淡淡地笑了,然后轻声道:“可我觉得,你是活在现实里的那个英雄。”
“什么?”祁深阁当时正在喝水,被玻璃杯和大理石台面碰撞的声音掩盖了听感,因此没太听清这句话的内容,“我没听清楚。”
许书梵却只是摇了摇头,垂着眸子道了声“没什么”,同时忍不住露出一点笑。
对于祁深阁早就料到他三年前那句“来找一个人”的真正含义这件事,也两人之间的确有着某种心电感应。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心知肚明的哑谜被解释得那么清呢?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两人的生活和“事业”逐渐步上了正轨。
在经过一番彻底的修整和翻新后,这个对两人而言都具有特殊意义的酒吧正式开业,迎来了它的新生。祁深阁在经过几个夜晚的冥思苦想之后,最终与许书梵一起决定将它命名为“冬月祭”。
“无论是在日本的哪一个地方,夏日祭都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庆典节日。浴衣和服,烟火大会,这是很深刻的文化符号,也一向有很大的吸引力。”在向许书梵解释时,祁深阁这样说。
“但是对北海道、对函馆这个城市来说,冬天的意义才是最独特的。这是这里最长也最美的季节,却没有人来为它举办专门的节日庆典,我觉得这很不公平。”
许书梵认可这个名字的原因很简单,简约唯美,而且朗朗上口,更别说用中文念起来跟他颇喜欢的《山月记》颇为相似。
听完祁深阁的这番解答,他若有所思地抬起眼和对方对视,还没等开口提问,对方便和他心有灵犀地抢先继续说了下一句话。
“至于月,则是因为我觉得函馆的月亮很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一轮月亮都要漂亮。”
祁深阁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很温柔,许书梵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也许这个人是真的很喜欢函馆的月亮。
美在每个人眼里的阈值和意义都大不相同,他好奇祁深阁眼中的美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许书梵决定以后在每个晚上都要也抬头观察一下。
冬月祭开张的第一天,是个久违的好天气。雪从第二天晚上就停了,湛蓝色的明朗天空一晴如洗,万里无云得好像油画。
上午十点,祁深阁准时开张。他自己站在柜台后,安排许书梵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还美其名曰是不能浪费他的形象。
酒吧规模很小,所有的位子加在一起拢共也没超过两位数,所以也无需什么员工,两个人就足够。祁深阁有经验和技术,是大股东,所以他是唯一的调酒师。至于许书梵,则只能充当服务生和收银员。
开张二十分钟之后,两人迎来了第一个客人。那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板着张脸一路张望着走进来,在看清许书梵时神色才略微变得缓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