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张安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刚刚还伤害了她

生气也是正常的吧？

这是楚昭熠能预料到的

可当这件事真真正正的发生了之后，他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楚昭熠把盒子丢到地上，里面的饼干洒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了一层灰。

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就是在顾余森面前爱使些小性子。

可这次不知怎的，明明自己做了坏事不该得到张安茹的宽容，可当她弃自己离去的时候，却依旧觉得委屈。

他大概知道自己很无理取闹

可是他想得到的…母爱

是李玉荣曾给过谢浩然的那种

偏爱

楚昭熠把嘴里的饼干吞进肚子，这次的饼干做的比较干，他又一口吃了太多，咽的时候有点困难。

满腹的委屈，想去找顾余森

“阿熠，来喝点水，我这次做的饼干太干了，你一口吃那么多嘴干”去而复返的张安茹，在楚昭熠准备站起来离开的前一秒，拿着一杯温热的水坐在了楚昭熠的身边。

原来她不是走了

不是觉得自己烦不想要自己了

她只是担心自己嘴里不舒服

去取了一杯温热的水

楚昭熠愣愣的看着张安茹那张脸，像只受了伤的小兽被自己母亲发现了，叼着后脖颈带他回家，还不忘给饿肚子的他嘴里塞一块面包。

张安茹见过的楚昭熠永远都是没什么表情的，眼睛永远都是黑漆漆的不带一丝情绪。

而现在的楚昭熠褪去了那些防备，褪去了眸子中浓墨的黑

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张安茹有些疑惑，想摸摸少年的脑袋，却又觉得这种行为发生在他们之间过于冒昧

抬在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

楚昭熠接过张安茹递过来的水杯喝掉，把杯子放在一旁又去捡地上散落的饼干。

张安茹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饼干，眼见楚昭熠还要拿起来放回盒子里，皱了皱眉伸手抓住少年过于纤细的手腕。

“阿熠乖，脏了，不吃了。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做一些”

楚昭熠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陌生的触感，和顾余森的不一样，顾余森的手永远都是硬邦邦的，较高的体温抓着他的时候，总觉得暖洋洋的。

可张安茹不一样，张安茹的手软软的，带着丝丝凉意，没用多少力气。

楚昭熠乖乖的没动了，任由张安茹抓着自己的手腕放回原处。

张安茹看他这么乖还有些稀奇，又没忍住唠叨了两句

“脏了的东西不要吃，阿熠要记得，是脏的”

楚昭熠眨了眨眼睛：“可是李玉荣给我的吃的都是丢在地上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楚瑜商场失利，家里没什么钱，李玉荣心情很差，给他的饭都是随手拿的馒头，丢在地上让他自己去捡。

小小的楚昭熠吃过很多地上的食物

有的馒头沾了颜料他都会吞进肚子里，他知道颜料有毒

可是很饿

不想死

想活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在我十八岁之前的人生里她是我的母亲，她没有教我这个事情”楚昭熠接着开口，他紧紧的盯着张安茹的脸。

其实这些事情他早就不在意了，年幼时还在李玉荣身上祈求过些感情，但长大以后就不需要了。

他说这些是知道张安茹会心疼，会悔恨

他想验证一下

果不其然，张安茹在听到这两句话后有反应

张安茹的心瞬间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她在深夜中辗转，设想过无数次楚昭熠十八年的处境，无数次劝诫自己或许楚瑜看在她的份上不会过多苛责。

可是查到的资料与她的希望大相径庭

当她真正听到了楚昭熠的经历后，那些关于李玉荣的描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她心上刻下一道道痕迹。

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张安茹也不管楚昭熠是否会排斥自己了，她伸出手，轻轻地将楚昭熠拥入怀中，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想要将所有的痛苦与过往都隔绝在外。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楚昭熠的后背，试图感受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第一次拥抱

楚昭熠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他以为自己会有喜悦感，可是没有，张安茹长相偏柔弱，整个人眼框红起来的时候格外可怜。

楚昭熠感受到自己胸腔处不断传来的痛感

很陌生

包括这个柔软的怀抱

都很陌生

他却有些眷恋

“阿熠，对不起…对不起…”张安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可是眼泪控制不住的分泌滑落。

带着颤音的哭腔在楚昭熠耳边响起

“那你可以摸摸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