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担心,我究竟应该怎么介绍我的身份呢。在朗伯恩乡间可以直说,但现在两国战争局势这么紧张,我是不是不应该透露劳伦斯伯爵是法国人的事?”这件事问家里人恐怕没用,周围能让她放心求助的也就只有兰开斯特了。
兰开斯特喉结轻轻动了一下:“那位劳伦斯伯爵…说起来我对他知之甚少。”
海瑟尔心想,我也是啊,要不是上次那场梦,她一直以为劳伦斯伯爵是个单纯但不幸的好人呢,天知道刚来那两个月她每次做礼拜的时候都由衷祝愿那位白给她送钱的前夫早日超生。
“呃…”海瑟尔咬了咬嘴唇,艰难的总结道:“总之他应该很早之前就打算举家搬迁到英国来生活了,听说他的家族是波旁王朝的旧贵族,和雅各宾
派有大仇,不过他最终也没能逃过一劫。”
兰开斯特仔细观察着海瑟尔的神色,说道:“既然如此,这个身份虽然会有些敏感,但好好利用很容易就会变成优势。英国贵族向来将那场大革/命视为对文明的威胁,对流亡的法国旧贵族抱有普遍的同情,他们敌视的是被扶持起来的新贵族。另外,若他之前本来就有把财产转移到英国的举动,再加上你又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对受害者的共情很容易让你被伦敦社交圈接纳。”
海瑟尔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个死鬼丈夫似乎还做了件大好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海瑟尔想起一个关键的遗漏点:“我突然想起来,我那个丈夫应该在法国还有个私生子,你说这会不会对我继承遗产有影响呀?”
兰开斯特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现在才“突然想起”,不过这个新信息倒是让他心情愉快,能平静的说出私生子这个词至少说明她和前夫的关系或许早已破裂。
“不用担心,生在法国的私生子现在这个时候可没那么容易从英国抢财产,要是真让他带走了岂不是和给敌人送钱差不多。放心,我会提前规划的。”
海瑟尔立刻就放心了:“那就全靠你啦!”她顺手给兰开斯特续上了一杯茶,又开始东拉西扯的问些别的事,由于他们都在伦敦,这么近的距离再天天写信就很奇怪了,所以她积攒了好多问题没有及时问。
等到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海瑟尔才突然意识到兰开斯特昨天让人送拜帖过来是要说宾利先生的事的。
“啊!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海瑟尔懊恼的看了看墙上的钟:“我听说宾利先生的事有眉目了是吗?”
兰开斯特倒是完全不在意时间,虽然还有成堆的日常工作和两个私人会议在等着他,不过他完全不介意再多聊一会儿。
“没事。宾利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说起来还和我们之前发现的走私案有点关系。卖给他土地的那个汤普森拿着钱和人合伙走私黄金。我自己算了算,他有一万五千英镑,在黑市上购买金粉运到法国去出售,按照现在的汇率差假设扣除10的佣金费后,大约能赚大约2500英镑,相对于正规的投资渠道,这个利润率可就高的惊人了。不过,上次我们在后山发现金粉走私通道后,各地都加强了严打,正是因为如此,汤普森在银行找上门之前就已经落网了。”
海瑟尔心想,原来还真是有自己蝴蝶效应的原因啊。她连忙问道:“那宾利先生为什么会被起诉呢?我想他对此应该完全不知情。”
兰开斯特喝了口茶,才慢吞吞的说:“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对那些人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汤普森已经落网了,他投资没成功所以破产了,那些人从他身上捞不出一丁点好处。但宾利还有钱,恐吓一下他走关系送礼是一笔钱,聘请推荐的律师是一笔钱,请有关部门出具无罪证明又是一笔钱。他和走私犯扯上了关系,想要一分不出就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海瑟尔脸色发白,她这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时代的“规则”,和她熟悉的世界里那些白纸黑字的法律根本是两回事。
兰开斯特发现讲得太清楚似乎吓到她了,随即不再卖关子:“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位宾利先生还是太过稚嫩,换做在伦敦稍微有些人脉的人都很快能处理干净,这件事绝不会有人再来为难他了。”
海瑟尔还沉浸在当权者黑白不分的无力中,没想到就这么峰回路转了。“啊?这么快吗?你没为此损失什么吧?”
兰开斯特含糊地说:“不过是找了几个人,没事,人情本来就是留着用的。对了,走私的金粉有一部分被那些走私犯倒进海里了,或许还有一部分被不知道哪方吞了,总之拿回来的大概只剩下价值3000英镑左右的金粉了。缉私署同意全部折现还回来,就看宾利是要土地还是钱了。如果要钱,土地归银行,银行会再补2000英镑给他,毕竟法拍之后那块地最多也就值7000英镑;如果他要地,就需要再给银行2000英镑。这个不急,等他想好再做决定吧。”他说着把一份写着详细方案的文件递给海瑟尔。
这个处理倒是比之前好过太多,宾利先生虽然难免有所损失,但总算不至于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