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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脚步很快,像是赶着出来的,应该能换个好价格。

“来了?”开门的是个精瘦的男人,裴清璋每次都觉得此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要说是那种猥亵的目光也不是,对方似乎并不欣赏她的美貌——大概因为没有风情,她想——但又的确对自己有所图,这图谋她看不出来想不清楚,因此每每觉得在意。

“来了。”对方让开,她欠身进去,对方机警地关门,“今天多少?”

“八百。”

“你这时多时少,我不太好办,总要为你预备着。”

对方嘴上这么说,行动倒是很积极,麻利地掏钥匙开里屋门。裴清璋预备着他要这么说、预备着他半真半假的起疑,控制自己站在对方身后,将对方的动作看个仔细。

“我带了八百五,五十给你。用度总是说不好的。”

“五十?”对方呵呵笑起来,“七十五。”

裴清璋也预备着这么一出,“六十五。剩下十五下次给你。”

对方打开了里屋门,整个人堵在门口,回头睨她一眼——眼中多白少黑,裴清璋又想起这样的面相会是什么人,悄悄攥紧了提包的带子。

“成交。”

她于是准备跟着对方进去,没想到对方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扭过头认真地对她说,“裴小姐,我想你是个晓事的人,应该明白,我对你,做得可是一等一的本分生意。”

“我知道。”她说,一点语气都没有。

出来的时候她想着,也许还是要想办法再找个人。这家伙回头看自己那样子,大约就是书上说司马懿看曹操的那种样子吧?虽说对方是狼自己未必是羊——实际上也许比羊还不如——但老是找他,让他看出自己的收入啊职业啊等等情况来,也绝非好事。临时涨价他敢,谁知道还能做出什么来?他有渠道换金子,就绝非什么善类,最好还是换个人。

然而就算她有这个心,第一从何处开始找人她就无从下手。为了要问出个道来,她要花费多少“过路费”就说不好。她总觉得自己不善讲价,天性回避与人起冲突,在这到处举着刀子见人就宰一刀的世道,她总觉得自己是只缺乏自保能力、也不甚肥壮的猪,而周围都是绿眼睛的狼。

原先也许还可以依靠那些亲戚,然而现在连讲茶也吃过了,她是不敢再信任他们。别人就更不值得信任。自己摸索等于盲目,真真不知如何是好。

原先自己也曾有一个人——

不。她摇摇头,把包背好。

金价一天一变,币值一日一贬。也不知道薪资能发到几时。现在的女佣倒是个爽利人,镇日与她算哪天去换菜钱最划算,省是省了,可也挨不住形势变化。昨夜她与女佣算得累了,两人苦笑,她说:“开源节流,开源节流,如今这流就如堤坝管涌,处处翻花,根本打不住。还是要开源。”

女佣满头银发,除了瘦了点,可谓慈祥非常,此时揪着眉头笑道:“小姐,也不要太过操劳。如今就是生病,也不好看大夫。”

她点点头,说谢谢你,心里想着的却是别说大夫,就是抓药也不便,西药珍贵得如同金子,中药流通困难,一样涨价。生了病静养?不,只能扛着。

扛。

就跟郁秉坚一样。出了事就扛。

郁秉坚已经是第二次被抓进去了{57}。至少,是她知道的第二次。以前他们素未谋面的时候有没有被抓过,她不知道。只是从郁秉坚被抓后安排诸般事宜的熟练,她觉得郁秉坚恐怕被抓了不止一次。可是现在抓他的不止是巡捕房了,是汪政府,她实在不很放心。

即便郁秉坚这一次完全按照他说的那样、找了个名人把自己保了出来、还送来一张条子说明天要见她,她还是担心。

说起来,郁秉坚实在是个君子。自己进这行,算是识朱家骅的人却不识对方的心,总有受骗上当感。巫山作为她真正的上级指挥,却很难谋面,自己除了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声音是什么样子,别的竟然一无所知。真正和自己相处、教自己做事、让自己有能力从事这一行的,都是郁秉坚。她甚至觉得,要是自己和郁秉坚的信任继续发展,两人从师徒关系发展出通家之好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何况郁秉坚从不把她当弟子看。

她也知道郁秉坚家道不易,如今为了电化厂的事更是承担了太多压力。被抓进去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家人怎么办?每次想到这种事情她都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了,能力太过有限,即便只是整个情报链条里的小小螺丝钉,也——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过了好几个路口,眼看到了从前常来的一家面包店。自从去年年底日本人打进租界,这些洋人更是逃的逃躲的躲,面包店早已关门,也没人来接手。

上一次她来,那时候还有汤玉玮……

她转过身,面对着积满灰尘的橱窗,上面同样模糊尘封的是自己的倒影。

“清璋。”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听见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低微仿佛畏惧出声就会打破一件珍宝,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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