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扒拉她,“真打痛了?哪儿啊?我看看,”嘴里还嘟囔,“我明明没用力啊……”
孟行玉心里一动,也不耍赖了,用手轻轻地拨开她的额发:“傻子。”
宋时铮身子一软,叶片一样合在她身上。
“我那儿修好了,今天去我家。”
孟行玉还是不习惯去别人家,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寄人篱下,以至于到了今日,她只有呆在自己家里才舒坦。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却处处都随自己心意。
在这儿,她舒服。
小时候在农村,孟行玉和奶奶住一间破瓦房,门口养鸡养鸭。后来她妈把她接到城里。在城里,房子大了,可地方却窄了,门口种花种草,也终究没有哪一隅适合她。
她总是静悄悄的,恨不得走路都贴着墙根。
孟父的宽和,母亲的责备,还有继兄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嫌弃,无一不在击打着孟行玉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她想逃。
逃回农村也好。
虽然那瓦房破,但起码是自由的。
不知道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孟行玉握着宋时铮温热的手,突然心生一股强烈的,想带宋时铮回老家去看看的冲动。
她非常,想把这个人,带给她奶奶看。
奶奶你看,我现在有了我的小房子,也有了我的爱人,我还是顶尖学府的副教授,你不必再担心我过得不好了。
但是想起那黄色的土地,破旧的瓦房,门前的鸡鸭,孟行玉目光落在宋时铮的名牌鞋子上,连水也不能沾的娇贵羊皮底。
她想不出这样一双脚,如何踏上那样的土地。
两人的脚步勾缠着踏入家门。
纷乱中,蓦地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宋时铮嘟囔嫌弃一声:“什么东西……”
这一下,倒把孟行玉踢醒了。她放开她,捡起那个盒子:“是你爸给你的。”
宋时铮厌恶极了傅文远,一叠声的嫌弃:“拿走拿走,他的东西我看都不要看。”
孟行玉默默道:“其实看看,也没什么。”
宋时铮捂耳:“说了不看就不看!”
孟行玉:“……你不看捂耳朵干嘛?”
宋时铮捂着耳朵瞪她。
孟行玉咳了一声:“好吧,不看就不看。只不过一碰到你爸,你反应就这么大,我会以为你放不下他。”
宋时铮的脸色很不好看。
孟行玉说对了,她本来就没放下。谁能放下自己的亲生爸爸这么对自己?放下,是无所谓。放不下,才是避如蛇蝎。
孟行玉又将盒子往她面前递了一下:“看不看在你,我去洗澡。”
很快,浴室内便响起哗哗水声。
看这架势,孟行玉一时半会出不来。屋内静静地,只有门廊处开一盏灯,共皎洁月光照进屋内,一地银华。
宋时铮咬了下唇,还是揭开了那个盒子。
在这个无风无幡的夜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心动,也是允许的。
会是什么呢?电视里面一般这种情况都怎么演?某封剖白心迹的手写信?某个她童年的玩具?还是什么傅文远的随身首饰?宋时铮在心里无端哂笑,这个盒子不大,总不至于是财产转让协议。
只是她一打开盒子,目光就凝住了。
和她想的完全不同,盒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那些东西。
“小孟!小孟!孟行玉!”宋时铮扯着嗓子一叠声地喊:“你快来看!”
孟行玉本来就是借口洗漱给她腾空间的,此刻听她叫唤,连忙裹了浴巾出来。只是头发还湿着。
“怎么?在一起了,不叫孟大教授了?”孟行玉擦着头发调笑,可目光落在那电脑上的一瞬,笑意消失了。
“这是什么?”孟行玉凝重道。
“傅文远把这个给你的时候,到底说什么了?”宋时铮目光逼视着她。
那已经是数天前的事了,那时候孟行玉正忙着追乱跑的猫咪宋时铮,根本没心思注意傅文远的话,此刻宋时铮这么一说,她才从记忆的夹缝中回想起那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