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城府,第一次见面就跟男子卿卿我我,怕是会被人瞧不起,需得徐徐图之才能长久。
她缓缓从郑世子怀中挣出来,坐到离他稍远的地方,那副欲拒还迎的姿态美的不可方物。
郑世子怦然心动。
看到这儿姜姝便知道一切都妥当了,待那二人情深不能自抑之时,一举撞破,迫使郑世子把姜然迎进伯府,当妻也罢,做妾也无妨,如此,姜然的好日子便算到头了。
想到郑世子喜新厌旧、频频打死妾室的传闻,姜姝痛快极了,姜然要她死,她便要姜然生不如死。
说到天上去也不能怨她,她从未想过害人,杨氏母女却一再胁迫,她总要护着她自己。
夜风吹来,姜姝微微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襟,转身向花厅折返,一转身竟和陆长稽打了个照面。
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衫,墨发披散在肩头,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陆长稽勾起唇角,眼神冰冷刺骨:“弟妹好智谋,竟把这不入流的手段带到信阳侯府来了。”
第28章
自和陆长稽相识,姜姝屡次在他面前丢人现眼,市侩也罢、狼狈也罢,这些都无伤大雅,她最不愿意让陆长稽瞧见的,是她阴暗狠毒的一面。
就像一只胡葱,一层层剥开后,露出的不是剔透的颜色反而是沁着毒液的芯子。
反差太大、表里不一,任是谁瞧了,都会生出被欺骗的愤怒来!
姜姝生性聪颖,口角一向伶俐,这次却慌了神,她想要说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不堪,张张嘴,却终究没有开口。
她能说些什么呢?
姜然和郑世子私通确确实实是她一手安排的,事实摆在那里,即便舌灿莲花,她都脱不了干系。
怒意一点一点发酵,渐渐溢满整个胸腔,面对官场的风云诡谲陆长稽尚不动如山,没想到一个姜姝竟能让他怒火中烧,她也算有本事。
他知道姜姝和姜然之间有过节,也知道姜姝为姜然筹谋另有所图,但姜姝既能帮着姜然勾搭郑世子,那她当初屡次和他偶遇会不会也是刻意为之?
那些温柔小意,那些无助彷徨,那些对他全身心的依赖,会不会都是她在做戏?
想到这个可能,陆长稽愈加愤懑,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在官场浸淫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他可以接受旁人与他虚与委蛇,唯独不能接受姜姝对他使手段。
她在月夜的哭泣,面对狸猫时的恐惧,衣衫半解时的羞怯,沁在眼角的眼泪,脏兮兮的绫袜,他俱记在了心里,她那样柔弱无助,他怜惜她,所以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她。
若是那一切美好的偶遇都是她刻意为之的呢?
陆长稽感觉自己被姜姝耍弄了,无以言表的酸涩、失落、愤怒在胸腔交织着。
陆长稽再次看向姜姝那张玉软花柔的脸,她的脸那样好看,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好看,他才放松了警惕,落入她的圈套。
陆长稽气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把眸光从姜姝身上移开,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陆长稽的眼光冷若冰霜,姜姝知道他对她怕是失望极了,或许比失望更多的是厌恶。
他怎么能厌恶她呢?
他若是厌恶她,她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事了。
姜姝心急如焚,本能地狂奔,她追到陆长稽身后,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大伯!”她低低唤了一声,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沾了眼泪,眼尾红红的,像盛开的凤尾花。
陆长稽忍住帮姜姝擦拭眼泪的冲动,垂眸盯着她拉住他衣袖的素手,低声道:“弟妹怕是失了分寸,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也能拉我的衣袖?”
他的声音沉沉的,再没有往日的温润儒雅,姜姝瑟缩一下,瑟瑟地把手指松开。
几番思索,她约莫猜测出了陆长稽生气的症结,她把头上有些歪斜的步摇正了正,眼皮慢慢抬起,声音也变得温柔似水:“大伯,您贵人事多,整日忙的不见人影,身边伺候的人口风又严,我便是想要做什么,怕也无能为力。”
“譬如那个月夜,我和世子有了龃龉,我独自到后花园散心,瞧见您和程先生说话,难道我能提前预料到您会在深夜到后花园吗?”
“譬如那次在碧云台沐浴,我便是得了失心疯也不敢在您面前、在您面前衣衫尽解,再者,难不成我还有本事把那狸奴叫来,将我抓伤吗?”
提到碧云台,陆长稽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赤o又美妙的身影,理智告诉他姜姝的话漏洞百出,可那个身影又搅得他理智全消。
身体泛起不正常的热,那处隐隐抬起了头。
疯了,真是疯了。
他怪她耍弄心机,他又在做什么?
乾坤独断的人,第一次生出了恐惧,在碧云台的时候,二人身体相1触,他可以安慰自己他是单纯的生1理1反应,可现在呢,只瞧见她的眼泪,他就心乱如麻,只想到她的样貌,他就生机勃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