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便再不多言,复又把目光投到书卷上。
屋内复又恢复安静,姜姝顿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觉得尴尬的无所适从。
有些事,旁人开口来问,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旁人若不问,自己自顾自回答,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陆长稽始终都不开口,姜姝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把那日的始末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和叶潜虽订过亲,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下把叶潜当做兄长一般,叶潜待我也是一样的,我们绝不会越雷池一步,我现下的心思都在世子身上,断不会做出寡廉鲜耻的事,还望大伯不要误会。”
陆长稽没有接姜姝的话,他打开案几下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这是御药房特制的生肌膏,有活血化瘀之效,每日涂两次,用不了三日,你的脚踝便可恢复如初。”
生肌膏?
姜姝怔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陆长稽根本没有误会什么,反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陆长稽的用心。
她握着那生肌膏,满面窘态,逃也似地离开了宴西堂。
回到欣春苑,正巧遇到赵氏探望陆长易,赵氏平日里眼睛是长在天上的,唯有和陆长易说话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几分慈爱之色。
她打量着陆长易,低声道:“我瞧着你的脸色比前几日要红润一些,身子是不是爽利了?”
陆长易道还成:“左右是活也活不畅快,死也死不了,就这么熬着吧,天晓得还能活多长时间。”
他任性惯了,说起话来素无遮拦,八尺男儿,整日里要死要活的,实在是不像样,好在赵氏从来不跟他一般见识,见姜姝回来,便耐心叮嘱姜姝:“世子身子弱,你要格外上心,屋子不能开窗,等闲也不要让他出门,莫要让他冷着冻着。
吃食也要绵软温热的,瓜果虽好,克化不了便没有益处了。最好喝一些热热的粥,粳米粥最能温样身子。”
姜姝道是:“儿媳定会一心一意照料世子,让世子开怀。”
说到这儿,姜姝忽得想起管家的事情,她对赵氏道:“母亲,可是儿媳太过于愚笨,惹您生气了?”
“儿媳哪里做得不好,您直接指出来便是,只望您不要嫌弃儿媳。”
姜姝聪颖好学,按私心,赵氏倒是愿意指点她,但想到陆长易的嘱托,只得把话带到别处:“我新得了一罐雪岭青,你且去沏一盏尝尝。”
赵氏有意把话题岔开,姜姝也没法子,提步行到外间。
待房门关上,赵氏才询问陆长易:“姜氏是你的嫡妻,侯府的中馈早晚都得交到她手中,母亲早日教她掌家也是为着她好,你为何不愿让母亲指点她管家。”
陆长易轻咳一声,仰靠到身后的迎枕上:“儿子是个短命的,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过去了。”
“我不求功名利禄,只盼着过的快活一些,姜氏让我欢喜,我便要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阳光透过窗棂打到地上,拉出几道长长的光,陆长易盯着那几道光影,低声喃喃:“我是出不了这屋子了,便让姜氏长长久久陪着我吧,左右我是离不得她。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儿子管不着将来的事,只瞧眼前。”
赵氏微愣,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妒意,她的儿子率性肆意,即便对着她,也是想甩脸子就甩脸子,现下却为了讨好姜姝,做起了两面三刀之事。
也不知那姜姝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把她的儿子迷的失了魂魄。
赵氏呷了一口瓜片,终于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你当初为何非姜氏不娶?”
虽说陆长易和姜姝订了娃娃亲,但两家门第悬殊,若是陆家不认这门亲事,姜家也无可奈何。
赵氏出身大族,从心底里瞧不上小门小户的姜姝,一直想给陆长易娶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
奈何陆凛一意要履行诺言,陆长易也像是着了魔,非姜姝不娶,他以绝食相要挟,整整三日不曾进食,险些一命呜呼,这才逼得赵氏到姜家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