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俩人挂着一对眨也不眨的眼睛的木头脸,罗倍兰实在说不上喜欢。
广东这么湿怎么也没把他俩泡开,罗倍兰暗自腹诽。
倒是一边的贾林峰很自觉地走了过来,给罗倍兰找了双拖鞋。
贾林峰已经换好了衣服,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唐装,头发一看就是最近理过的,脸上的胡须剃得很干净。
可可打了声招呼,除此之外没说话,拉着罗倍兰就进了卧室。
“你待会儿跟我做主桌,我敬完酒就来陪你。”
“好啊,”罗倍兰嘴角微微扬起来一点,可转念又想起沙发上那对干柴一样的老人,有些迟疑,“你公婆……不介意吧?”
“介意就介意呗,反正不痛快的是他们。”
可可满不在乎,手上的动作没停,不紧不慢地拉开了衣柜的门,取出了一套大红色的旗装。
她转过身,一手拿着红底金织的旗袍,一手拎着一件绣着凤凰图样的短外套。
“怎么样,”可可说,一边展示着,“我挑的,眼光不错吧?”
“嗯,很漂亮。”
罗倍兰上手捏住旗袍的一角,在手里轻轻地摩挲了一会儿,手感很好,但很薄。
“你穿这个会不会冷?”罗倍兰有些焦虑。
“肯定会啊,所以这个小外套就是用来挡我秋衣的嘛。”可可把罗倍兰的脑袋手动扭开,“好了,我现在要换衣服了。”
可可不紧不慢地把衣服换上,罗倍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允许回头。
“怎么样?”
房间里没有镜子,可可一边给罗倍兰展示,自己还一边回头看,不想漏过任何一条褶皱。
尽管可可已经说过了很多坦然的话,但她的紧张还是清晰地流露出来。
可可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点,轻抿着唇,期待着罗倍兰的回答。
“很漂亮,”罗倍兰笑着,拉着可可的手转了个圈,“超级,超级超级漂亮。”
“那就好……”
可可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把手伸到外面,感受了几秒钟,很快又缩了回来。
“不行不行,我得再加条保暖丝袜,你背过去啊……”
罗倍兰和可可上了同一辆车,可可和她并肩坐着,贾林峰在另一辆车上。
“还紧张吗?”
闻言,可可怔了怔,然后摇头。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亮的有点刺眼。可可一低头,入目便是那朵别在胸前的红花。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花有多漂亮,但是确实喜庆。
喜庆吗?
可可陷入一瞬间的迷茫。
住进贾林峰家里,和他相处了这一个月以后,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但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其实不怎么太重要,只是和她婆婆是一定要又争又抢了。
她唯一抗拒的,就是变成她曾经不理解的那些“黄脸婆”。
她希望她不会。
看着垂着脑袋久久不说话的可可,罗倍兰想了想,还是拉过了可可的手。她的手很大,足够完全包裹住可可的。
婚礼的流程很平常,和罗倍兰小时候参加过的大多数一般无二。
罗倍兰早早地就被安排到了主座上,同桌的全是贾林峰的亲戚。
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只是有些人会好奇地盯着这位太过出众的陌生人打量。
偶尔被人搭话问起,罗倍兰便简单快速地一笔带过,然后把话题就此卡死。
可可和贾林峰端着酒,和其他桌的长辈挨个儿碰杯。
可可笑得很正式,足够得体,挑不出刺儿来。
这家人亲戚怎么这么多?
罗倍兰暗自打量着这桌的,以及其他桌的客人,好的大一部分都在外貌上极尽相似,一看就是沾了些亲故的。
来之前,罗倍兰给可可塞了一个红包,里面放了三千八。
这是罗倍兰精打细算过后,能拿出来的最大的额度了。
可可一摸那厚度就知道不对劲了,她推回去,罗倍兰又塞过来,两个人一来一回地僵持了好久,可可才松口收下。
新婚夫妇敬酒结束时,餐桌上的小食刚好要撤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