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其实也是知道的,她在微微楞过一会儿后,放开了罗倍兰的手,若有所思——以后做个激光祛疤手术,这个疤应该还是可以修复的。
她想了想,还是没这么说。
“嗯……你也先不用再给我买这么贵的了。”
罗倍兰咕咕哝哝地继续说:“当时都没认识几天呢,你也真是舍得下心给我买那么贵的……”
在最开始要送这个药膏的时候,林瑜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一想起来把药膏塞给罗倍兰的那天,林瑜心里还是有点气鼓鼓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送礼物的借口,罗倍兰就那么直接地戳破了!
而且她现在居然还提!
林瑜再看向罗倍兰的眼神里已然带上了点幽怨,而罗倍兰像个操心的老婆子,还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哎呀!吃你的吧!”
林瑜挑了一块最大的肉,塞进罗倍兰阴阳怪气的嘴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们赶在下课之前把晚餐解决了,学校里的学生很快如同层接的浪潮一般涌了出来,像小蜜蜂找家一样钻进学校附近的饭店里。
林瑜站在店门口等了一会儿,等校门口的人潮不那么拥挤,店里的位置渐渐坐满,才和罗倍兰道别离开。
罗倍兰还没时间目送林瑜的背影消失不见,七嘴八舌的点餐需求就淹没了罗倍兰的耳朵……
人在忙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流逝得格外快,但忙完了这一个小时,罗倍兰就又觉得空虚起来,她一个人坐着感觉过了好久,可一抬头,墙上的指针却还没过七点半。
还有两个半小时……
整整一百五十分钟……
为了消磨时间,罗倍兰又打了一桶水,把地板又不厌其烦地拖了一遍,甚至店门口的台阶也没放过。
做完这些,罗倍兰只在店里留了光线最暗的一盏灯,这盏灯是很老式的了,直接连了电线接在墙上,灯泡还是楼上老夫妇开包子铺就在的老家伙了。
看着灯泡上星星点点的黑色沉淀,这只灯泡再年轻也至少有两个年头了。
林瑜在闲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啊……
百无聊赖时,罗倍兰心想。
大黄已经被罗倍兰挪到桌子上了,她取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来,戳着黄色花盆里的土玩,又小心翼翼地给大黄浇了点儿水。
看着大黄肥厚适中却不丰腴的叶片,罗倍兰疑心它是不是没喝饱,却也不敢多浇,生怕一个不注意给它喝死了。
她还是觉得大黄这个名字太狗了。
万一真黄了怎么办?
下次给它买一个绿色的盆吧。
罗倍兰已经无聊得开始数起了大黄的一边叶子有多少个突起的小刺。
罗倍兰在心底的自说自话也就停在这里了。
她的余光瞥见店门口站过来了两个人,她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面孔——一个女人和她的丈夫,这对夫妻在学校附近开了家夫妻店,也是卖粉的。
这两个人对罗倍兰他们家的态度一直说不上好,甚至是摆在明面上了的嫌恶。
学校附近又不止他们一家卖粉的,这对夫妻大概是觉得他们好欺负,所以对他们的恶意毫不掩饰地摆在了明面上。
罗倍兰第一个月来的时候,她那时还没找到做餐厅招待的工作,她几乎每天都是在粉店的这方小天地——三十平米桌椅交叠的小天地里捱过去的。
她那时就在一个下午听过这个女人在背地里说刘淑华的坏话。
她操着陌生的西北口音,大概是从那边迁过来的。
就算听不太懂她说的什么,罗倍兰也不至于迟钝到语气的好赖都听不出来,她“啪”地一下拍案而起,抄起滚烫冒气的大铁勺就要去替那张臭嘴管管它的主人,临到门口,却被刘淑华摇着头拦下来了。
看着刘淑华复杂的面色,罗倍兰在她疲惫的眼里看到自己怒不可遏的倒影的一瞬间,泄了气。
那个下午,罗倍兰还是把滚烫的大铁勺丢回了咕噜咕噜烧得滚沸的热汤锅里。
那段日子,她右手上的疤痕偶尔还没完全长好,有时候沾到有洗洁精的水还会隐隐刺痛。
身体上有痛楚,脾气也被连带着格外暴躁。
罗倍兰从听到她说自家坏话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了——她高高隆起的颧骨尖酸刻薄得像是时刻准备着扎死站她对面的人。
那时候罗倍兰从琛哥身上沾到的混混气还没完全褪去,后来那女人每次一路过,罗倍兰便也拿带刺的眼神扎她。那女人后来也消停了,罗倍兰不对她的素质抱有期许,她背后怎么说他们,罗倍兰不管,但是底线就是不能舞到他们脸上来。
只是罗倍兰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又来了。
她站起身,盯着面前这两个人,他俩的脸上摆明了来者不善。
令罗倍兰没想到的是,先开口的是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应该要叫你声小罗是吧,你家大人不在啊……”说着,男人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