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声音的传播速度，加上光线的传播速度，再加上人的反应和行动时间，就是这道军令从胡季犛的嘴里，传达到山顶炮兵这里的时间。

“最大仰角已调好！”

“开炮！”

随着各炮兵将领的声声令下，瞬间就让这片天地炮声震天，硝烟弥漫。

金沙江北岸的山崖之上，安南四国的炮阵，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数十枚炮弹划破长空，带着死亡的呼啸，直奔江心的大明帅舰而去！

山下的胡季犛和四国将士，满怀期待的看着这些炮弹，在他们的头顶，划过壮丽的抛物线，并齐齐向江心的大明帅舰而去。

胡季犛看着这些黑色抛物线的轨迹，判断着这些炮弹的落点。

紧接着，他又看向依旧前行的大明帅舰，判断着这艘大明帅舰被击中的几率。

他惊讶的发现，就大明帅舰的速度，和他们的炮弹的速度来看，只要大明帅舰不紧急倒退，就一定会被击中。

“来！”

“继续来！”

“继续来啊！”

胡季犛那双紧盯帅舰的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条缝。

与此同时，立于帅舰船头的朱棣，也是一双紧盯炮弹的眼睛，直接就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刻的朱棣，不仅有了徐达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还有了朱元璋深不可测的气场，甚至还有叶青那不动如山的专注。

这一刻，徐达和朱元璋以及叶青三人，都在朱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也就在他们面露欣慰之色的同时，朱棣突然就大手一挥。

“传令！”

“动力底舱，紧急倒退！”

王保保看着下令果决，目光凶狠的样子，又觉得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之前就就已经五步一哨的传令兵，把他的军令快速传达到了动力底舱。

底舱的将手们，可以说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先后划桨。

他们之前全力向前划桨，其实并不需要太过费力，因为向前的舰船已经有了强大的向前惯性。

可突然倒船，他们需要对抗的，就不仅仅只是大船和大江了。

他们还需要对抗强大的前进惯性。

即便他们已经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艘巨大的舰船，也做不到立即倒退。

可即便是不能立即倒退，朱棣也已经感受到了突然减速的感觉。

也就在帅舰减速为零，并开始倒退之时，第一枚炮弹就在朱棣的眼前落下水里。

而这一枚炮弹距离他们的船头，仅仅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

巨大的水花，飞溅到桅杆那么高，甚至还有一条鱼，直接砸在了朱棣的头盔之上。

朱棣轻轻的擦掉脸上的水渍之后，就一脸严肃且目光深邃的嘴角一笑。

紧接着，他就再次果断下令道：“所有舰船，全部船头下锚，帅舰以左舰船，全部左满舵，帅舰以右舰船，全部右满舵，船身侧平之后，在船尾下锚，两头固定锚泊！”

也就在朱棣的军令传达到位，并各舰开始执行之时，正在岸上看着这一幕的胡季犛，以及南岸四国的将士，这才相继反应了过来。

胡季犛等人的眼里，

他们那已经打到最远射程的炮弹，全部险之又险的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大明的帅舰开始缓缓倒退。

也就在大明的帅舰开始倒退之时，两边的舰船，却是突然骤停。

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分别左右满舵，等到左右两边的船身全部侧平之后，就突然停止不动了。

放眼看去，整个就是一只大型水鸟，在那里展翅不动！

那依旧竖直锚泊的大明帅舰，就是这支大型水鸟的身体和眼睛！

而两边那船身全部侧平的舰船，则形成了这只大型水鸟的双翅！

就水战阵型开来，这就是典型‘鹤翼阵’！

也就在此刻，胡季犛身边的副将，却是突然惊呼道：“我明白了。”

“大帅，我明白了。”

“大明的元帅，刚才之所以让他所在的帅舰，拼命向前冲，就是为了拿他自己当饵，引我们的山顶炮阵用最大射程炮轰他。”

“他判断出最大射程之后，就在尽可能靠近最大射程的水域，展开这‘鹤翼阵’！”

“如此一来，我们的炮火，就拿他们的战阵没办法了。”

“他们再放小船登陆，我们的命中也会相对更加困难，他们登陆就会更加容易。”

“不仅如此，那么多舰船侧身相对，他们就可以利用每艘舰船的十门侧炮，对我们的陆上战阵，实行覆盖打击，进一步减少他们登陆大军的压力。”

说到这里，副将再看帅舰船头之时，不禁惊得暗吞口水。

“这真不是叶青指挥的？”

“这真是他那乳臭未干的徒弟，郭四郎想出来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