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其中一个罩着帽兜,露在外面的下巴苍白不已。
城门吏多看了他一眼。
驾车的男子忙道:“弟弟摔断了腿,来找大夫看呢。”
城门吏一把挑开帽兜,见这人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本面貌,当即起了疑心:“你是他弟弟?”
青年笑了下:“大人,是我自己不注意跌下山坡,才摔成这副模样。”
驴车上的男子忙附和:“是啊,我们这四弟自小养的娇气,是个读书的料子,就是人呆!您瞧,走在路上都要温书,一不留神便摔成这样。”
城门吏见他斯斯文文,的确像个书生,好心道:“上华遥街找柳家医馆,柳大夫看摔伤最好。”
几人连忙道谢。
城门吏调侃:“好好给你弟弟医腿,瘸腿可当不了官!”
几人赔着笑进了城。
进城之后,驾驴车的几人明显变得戒备起来。
为首之人皮绷着连对宋观澜说:“宋探花说好的话,此时要算数。”
此人正是周强。
宋观澜腰后抵着一把匕首,只要他有异动,匕首便会当即要了他的命。
那日姜时雪逃走后,宋观以姜时雪生病起不来身为由,又拖了半日有余。
直到午后周强等人发现不对劲,硬是闯入屋里,才发现姜时雪早已逃之夭夭。
宋观澜面色淡然,不仅不见慌乱,反倒劝他们放弃追捕姜时雪。
“对方要抓的人是那名女子,如今她已逃走,你们强留我无用。”
“对方承诺了你们什么好处,只要放我离开,我可以给予你们更多的好处。”
或许是因为他自报了身份,周强等人被他说动了。
只是他们担心宋观澜中途逃脱,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叫宋观澜重伤在身,不得不倚靠几人的看护。
他们说好随他到一同到上京取钱,只要钱到手,一切便一笔勾销。
宋观澜鼻青脸肿,周强等人也不担心旁人会认出他,只是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心存戒备,个个警惕不已。
宋观澜指着前面道:“过了那家酒肆往右转,便能看见宋府。”
驴车吱呀吱呀拐过酒肆,一片素缟的白忽然撞入眼帘。
周强愣了下,嘟囔:“什么情况?”
宋观澜却死死盯着宋府门头的丧幡。
他忽然猛拍车辕,声音扭曲道:“上前!”
周强被他的气势骇到,忙抽了身下驴子一鞭。
下人们正迎来送往,忽见一架驴车停在门口,皆有些狐疑。
宋观澜一眼便看见了赵管事。
他抹着泪,正同旁人说着什么,而他身后……赫然是一座灵堂。
宋观澜不管不顾要下驴车。
身后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裳:“去哪!”
宋观澜却爆发出巨大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开,踉跄着跌下驴车。
那人还要再抓他,周强伸手一拦。
宋观澜腿上伤得最重,才踩到地上,便因为疼痛狼狈跌倒。
他在地面抓了几把,撑着身子起来,一瘸一拐踏上宋府的台阶。
宋府众人纷纷被惊动,皆围到门前来看。
有人呵斥:“你是什么人?”
宋观澜又摔在了台阶上,没有人来扶他,只有下人戒备道:“诶!问你是什么人!”
赵管事听到动静,走过来看。
昔日清贵探花郎,如今衣衫褴褛,鼻青脸肿跪趴在台阶上,无人认出他的身份。
赵管事于心不忍,温声问:“这位郎君,这里是大理寺卿宋大人的府邸,你有什么事吗?”
宋观澜晃晃悠悠站起身来。
他双眼猩红,死死盯着赵管事。
赵管事一愣,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有几分眼熟。
他心口一跳,还未开口,便听那人声音嘶哑道:“我爹怎么了?”
赵管事身子一晃,迎上去一把抓住宋观澜的肩膀,悲恸出声:“二公子啊!!您怎么才回来啊!!”
宋鄞的死讯传到祁昀耳中时,祁昀已经到了霖州。
他们并没有从靖河走,而是绕道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