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府邸
王莎狐疑接过这封由艾伦亲手送来的信笺,打开。
尊敬的塞琪巴林小姐:
冒昧打扰。父亲说要将我送去皇家海军预备学院,或者陆军士官生训练营。他说法国威胁很大,未来属于战争,我必须学会在最严酷的环境下战斗,我有些害怕和困惑,我的身体和爱好,教父母是知道的。以您的见解,也觉得我可以当兵吗?
您惶恐的卢卡斯希斯克里夫
“当兵?!”失声低呼,面纱下的脸瞬间煞白!
希斯克里夫!这个疯子!他怎么能?!
她回去现代特意问过专业医生,她当伊莎贝拉时的死因,非常有可能是先心病合并肺动脉高压,卢卡斯也极有可能遗传了林顿家的先心病,至少遗传了林顿家的孱弱,让这样体质的孩子上战场,无异于送他去死!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即将到来的拿破仑战争是何等惨烈!特拉法加海战尸山血海,半岛战争旷日持久,滑铁卢绞肉机
她不能让卢卡斯走上那条绝路,她必须阻止希斯克里夫这个疯狂的念头!
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羽毛笔蘸满墨水。
希斯克里夫打开散发着淡淡紫罗兰熏香的信笺。
亲爱的小希斯克里夫先生
来信收到,惊悉令尊的打算,深感忧虑。
为国效力是高尚情操,然人各有志,禀赋不同;以我浅见,您回报国家与社会另有良途。
此事关乎您的未来,意义重大,非三言两语可以尽述。我恳切邀请您与令尊希斯克里夫上校,于明日光临寒舍。我将备下清茶,希望能与上校当面详谈,交流对此事的看法。相信以令尊之明睿,定会审慎考量,为您选择最适宜的道路。
万望您保重,切莫过于忧心。
您诚挚的塞琪巴林
希斯克里夫嘴角勾起弧度,任卢卡斯拿去看。
“父亲,塞琪小姐邀请我们一起去教父家。”小脸是劫后余生的希望,“她说要请您去谈谈!她也不赞成我去当兵!”
“哦?”希斯克里夫故作姿态地挑了挑眉,“巴林小姐倒是热心。既然她如此盛情邀请,那我们父子,就去听听这位‘见多识广’的小姐,有何高见吧。”
他站起身,出门右拐,又进了门里。
艾伦跟了进来,继续看热闹前未干完的活。
希斯克里夫环顾屋子,“耐莉,我刚回来的时候,总是刚从家里出去,又急急忙忙赶回家来,好像一回来,就能跟她见面。但当我到了这间卧室里,又非出去不可——我在这儿可躺不住!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她要么在椅子上,要么在梳妆台前面,要么甚至靠在我们一起睡过的枕头上。而我,则非睁开眼来看个明白不可。一个晚上我要这样睁眼闭眼上百次——就这么出去、进来,使得约瑟夫那老混蛋还认为,是我良心在身体里捣乱哩。”
艾伦一直没有开口,因为他只是
一半在对她说话,即便不回复他也会继续说下去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见到她!我急得都快冒出血来了,可一眼也没能见到。正像她生前那样,老是耍我作弄我!所以我锁了它!不令她再玩我了。”
忽然,他瘆人地笑起来,令艾伦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看他究竟要搞什么花样。
“现在我可以进来了,不必担心再被她作弄。”
“噢?这是为什么呢?”
他不回答,开始对着那幅肖像看起来,为了看起来方便,他把它取了下来,靠在壁炉上抱着,就那么全神贯注的凝视着。
“八年,那疯女人一句她不在天堂,这幽灵一样的希望就这么诱惑着我继续喘了八年的气。耐莉,你说我要不要送她一套伦敦的房子,来好好地感谢她的话,令我活到了今天?”
初春午后,阳光柔和地洒在巴林府邸精心打理过的花园里。
卢卡斯和女仆在草坪上用放大镜观察一只瓢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