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查德按玫瑰股份正常估值价,签了张汇票给詹姆斯。
为她赚了四倍创业金的‘不谢的玫瑰’,她自穿越来熬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心血,至此在法律上,与她再无联系,让她终日紧张筋疲力尽的心结终于解开,她本该无比心悦,但看着那张汇票,却不由轻轻叹出口气。
理查德望向她,“它的精神来源于你,你与它并未分割,贝拉。”
“谢谢你,理查德,真的。”她回望他,挑眉笑道,“从你这里拿了一万多,我也总该表示一下才行。理查德,可否赏脸,一起去约克大剧院看场话剧?”
约克市中心
鹅卵石街道马车拥堵,小贩穿梭售卖苹果酒和姜饼。
下车的绅士们头戴三角帽,女士们身着蓬裙,手持洋伞、象牙柄望远镜、蕾丝扇,融入人群,涌进乔治亚风格的约克大剧院。
剧院门厅的墙上,贴着今日的剧目海报,是奥利弗戈德史密斯的《屈身求爱》。
“英国乡村,颇有头衔的家庭,”贝拉饶有兴味念着简介,“聪慧有主见的漂亮女主,愚蠢的亲戚看扮成女仆的大家闺秀,如何对英俊的男人‘屈身求爱’。”
理查德用手臂替她挡着人流,“女性不再被动等待求婚,很有颠覆传统的意味,听起来很有意思。”
剧院里很大,可容纳七八百名观众。红木镶板、镀金雕花和天鹅绒红帷幕,营造出华丽而温馨的氛围。舞台较深,是手绘布景,用机械滑轨切换。
狭小的气窗开着,凉风裹着街上的树叶灌入,缓解夏天的闷热。
座位分三种,底层高级座、中级楼座和顶层廉价座,场内既有贵族绸缎的窸窣声,也有平民的粗布摩擦声。
他们是高级座,木椅铺着软垫,离舞台很近。
帷幕拉开,好戏开场。
18世纪的剧院没有安静礼仪,当女主假扮女仆调戏男主时,楼座上的年轻人们口哨声四起,大喊着‘快亲她!’,身侧的贵妇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女主的大胆。邻座的陌生人因争论女二是否该嫁给男二而勾肩搭背,戏剧的欢笑模糊了人的距离。
因在前排,演员会来互动,贝拉看得很投入。
台上,被觊觎财产的女二奈维尔,面对要和她结婚,却动机不纯的男二,掷地有声喊道:‘真正的承诺应是自由的馈赠!而非桎梏的锁链!’
理查德看向表情变化的身侧人,“贝拉,你看起来很感慨。”
“她的话,令我想到一首匈牙利的诗。”
“念来听听。”
“生命诚可贵,情意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理查德细品了品,笑回,“贝拉,其实自由和情意并不冲突。如果真心爱着,又怎么忍心让对方失去自由呢?一定会想办法,令她同时拥有的。”顿了顿,正色道,“而且,没有什么会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没了生命,要用什么承载自由?”
“哈,理查德,你不仅通透,博学,还很是敏感呢。”
一声轻笑,“再粗心的人,对于上心的人,也会敏感。”
聊着笑着,在身侧人好闻的香味萦绕下,剧目迎来最后一幕,女主角脱下女仆围裙,露出丝绸礼服,楼座上的人们激动地跺脚,而高级座保守的绅士们,则多在摇头嘟囔。
从剧院出来,理查德撑开蕾丝伞,为她遮阳。
没走几步就是约克大教堂,哥特式的建筑气势恢宏、庄严,顶部的塔尖直刺云霄。
圣坛后方,教堂东面,有100多个图景组合的一整面彩玻璃窗,是全世界最大的中世纪彩窗,令人叹为观止。
在唱诗班的歌声里,理查德给她讲着那些玻璃染色、切割、组合的绝妙工艺,讲朝圣窗上所画的圣经故事,讲哥特建筑,讲石像鬼的传说。两人并排漫步,微风吹过,惬意而舒心。
“先生买花么?”一个花童笑眯眯拦住两人,“您和美丽的女士穿得这么般配,如果再有一束鲜花,简直就是这条街上最美丽的风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