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为何一夜之间练就了让人惊叹的书法,为何非要阻止芊芊嫁于刘九生,又为何对还是纨绔的贺玄度如此上心。
当然,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丞相府居然造反,以及……刘妉柔嫁给了贺玄晖。
他缓过神,问道:“你梦到前世之事,还有谁知晓?”
柳舜华道:“只昨日,说于玄度听。”
柳桓安稳住心神,叮嘱道:“此事过于诡异,又涉及朝局,千万不要同外人讲。”
说完犹有些不放心,加了一句,“便是父亲,也不能说,少一个人知晓,便少一分危险。”
柳舜华点头,“我知晓。你同玄度与刘九生绑在一起,我特意说于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早做打算。何况,如今,贺玄晖他……也记起了上辈子之事,再对付丞相府,只怕是难上加难。”
柳桓安凝眉片刻,“这样,你回去告诉玄度,让他明日想办法出来一趟,我要与他详谈。”
用过午膳,柳舜华被孙姨娘叫去拉家常,心内却始终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贺玄度能过来接她回去。
一直等到太阳将要落山,贺玄度依旧未现身。
柳舜华一颗心跟着沉了下去,向众人道别后,乘坐马车回相府。
贺玄度天不亮便到了温泉池,此处是刘长临家的产业,管事之人认得他,对他有求必应。
等到太阳升至半空,周松才让人拖着樱桃树过来。
贺玄度悠然起身,“你怎么这么慢?”
周松吭哧着坐下,灌了几口水,“你试着……去,去……”
贺玄度塞了块糕点给他,“别废话,你先歇着吧。”
周松办事牢靠,眼前的樱桃树足有两三人高,已经结了密密的小青果子。
贺玄度差人请了花匠,将树栽好,围着树看来看去。
周松缓了口气,“这是附近寻来的,说是三月底便能成熟,若是温度够适宜,约莫着二月便能吃上。”
贺玄度拍着周松笑道:“好小子,做得不错!”
周松见树已栽好,催促道:“如今多事之秋,您就少折腾点,早些回去吧。等回去了,向少夫人赔个理道个歉,少夫人也不是小气之人,定不会同你计较的。”
贺玄度抬头,嘴硬道:“我怎么可能赔礼,要道歉也是她先开口才行。”
周松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贺玄度向花匠叮嘱一番,正要转身离开园子,眼角余光却猛然瞥见假山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腰间的佩刀,目光刀锋般扫向那处阴影。
周松明显也发现了异常,眼神示意贺玄度。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有人盯上他们了。
“走!”贺玄度低喝一声,步伐陡然加快。
方出园门,贺玄度纵身跃上马背,缰绳一扯,马匹嘶鸣着冲了出去。身后周松紧随而上,马蹄声急促如雷,踏碎了山间的平静。
马匹才奔出不到一里,道路两侧的深草丛中突然寒光闪动。
下一刻,几十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雨落似的齐齐飞来。
贺玄度迅速俯身贴紧马背,右手已抽出腰间长刀。
刀锋映着血色残阳,杀气森然。
“突围,走小路!”贺玄度对着周松低声道,猛地勒转马头。
马蹄扬起,溅起一片猩红的尘土。
前方岔路狭窄,两侧古木参天,正是摆脱追兵的好去处。
电光石火间,林中突然“唰”的一声,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骤然窜出,瞬间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副熟悉的面容。
“贺二公子,又见面了。”
今日回门,柳舜华从正门出,回去时,便也走了正门。
谁知刚迈过门槛,迎面就撞上贺容暄送李舒君回去。
贺容暄见是她,眼神一扫,故意侧身挡住半边门。
“嫂嫂这是做什么?李小姐如今可是贵客,您这般横冲直撞的,是要让客人等着您先过?”她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拔高,“这便是嫂嫂的家教吗?”
李舒君脸色有些尴尬,略带歉意地看向柳舜华。
柳舜华瞥了一眼,方才她半只脚都快踏进门槛了,贺容暄都未曾走到门廊。
她不忍李舒君为难,毕竟此前几次,她待她还算和善。
于是身子一侧,笑道:“李小姐先请。”
李躬身还礼,“多谢。”
贺容暄白了她一眼,手中的绢帕轻轻掩住嘴角,眼中闪烁的恶意。
李舒君才踏过去,忽听“啊呀”一声尖叫。
贺容暄身子猛地一歪,手中绢帕高高扬起,整个人摔在青石阶上。
柳舜华一愣,怎么好端端地就摔了。
“疼……快扶我起来啊!”
李舒君先反应过来,慌忙去扶。
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们有喊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