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好久没喝到对胃口的茶汤了!
这店面里的龙井虽不是正宗明前龙井的成色,但起码也是今春的新茶。店家能从南方千里迢迢运回此等好茶,想来财力确实不俗,制成的首饰理应能入眼。
“娘子稍待。”
随侍的小婢见林烟湄杵着不坐,主动上前奉了杯茶:“小娘子请用茶稍坐,您看点什么?”
“我不用。”
林烟湄连连摆手,躲到了江晚璃身侧,忐忑询问:
“阿姊不是只买簪么?金镯与阿姊清雅的气度好似不相符。”
闻声,江晚璃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思般沉默良久。
她穿金戴银二十载,倒是头一回听人说,她的气质与金子不搭!
不过,今晚她本也没想给自己添镯子,也就无心多做计较:
“是么?那便听湄儿的,你选枚玉簪给我。”
林烟湄偷摸抒了口气,咬牙应了声“嗯”。
身侧小婢随即追问:“那娘子的金镯还需相看吗?”
“看。”
江晚璃果决拍了板,转眸笑看着猝然慌起来的林烟湄:“给我家湄儿选,你们拣最好的上。”
话音方落,林烟湄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得亏江晚璃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人捞回了身前,还揽住小鬼的腰把人摁在膝间,余光瞥见小鬼脸上漫起了火烧云,便打趣道:
“想坐我的腿怎不言语?在外面害羞了?不打紧的,放轻松。”
说完还伺机在她脑后飞速咬耳朵:“不慌,我有钱的。”
林烟湄深吸一口气,心底暗骂了声“妖孽”。
江晚璃一定是个会勾魂摄魄的狐妖!大庭广众的,行止可忒没分寸了!
可惜,她身子莫名僵直,像个石头似的定住不会动了,此刻只剩呆坐在江晚璃膝间的能耐了,连开口说话之能也丧失殆尽,自也顾不上问江晚璃从哪里变出钱来。
这番玩闹羞得俩婢女尽皆捂唇低笑着退了出去。
半晌,林烟湄才消化下羞赧,一双手轮番照拂起江晚璃的肩,拍来拍去地抗议:
“坏阿姊,快让我下来,怎可这般胡闹!”
见人挣扎地厉害,江晚璃只得松了禁锢,拿手点了点林烟湄慌出薄汗的脑门:
“小没良心的,方才我不搭手,你就要闹滑稽笑话了。”
“哼。”
林烟湄一退三尺,背过身去揪耳边的碎发,一撮撮全都挡在耳朵前,以为这样能遮掩双颊热烈的红晕。
江晚璃以袖掩唇,偏过头咬紧牙关强行克制着,憋笑了好一会。
林烟湄真是…越熟悉就越能给她惊喜,可爱到没天理啦!
“娘子,此盒是店内最畅销的五款金镯。”
不多时,小婢引着掌柜折返,取来两盒首饰摆给江晚璃选:“这盒是所有玉簪,您可有中意的?”
江晚璃虚虚扫了眼,唤着林烟湄:“来选罢。”
林烟湄慢吞吞挪了过来,还别说,对墙面壁少顷,她的羞赧红晕的确退了大半。
她打量着盒中各色精雕细琢的白玉、青玉、墨玉…,纹样新颖,光晕润泽,实在妙极了。
她暗暗揣测,若任选一款送阿姊,阿姊都不会再惦记她那不上档次的破骨簪了吧。若她手头宽裕,定也会心动给自己挑一款的。
一旁小婢见林烟湄看直了眼,忙劝道:“小娘子,喜欢可试戴。”
“好,我要这个。”
林烟湄痛快地指了枚莹润的白玉簪。
江晚璃有些意外,小鬼竟然果决了?不先问问价格犹豫下吗?
“婢子给您簪上?”
“不用。”
林烟湄伸手接过簪子,绕到了江晚璃身后,手拢起长发拧着:“我给阿姊试试。”
“嗯。”江晚璃配合地微低了头。
林烟湄挽螺髻的手法极快,须臾即成,小婢顺势送来铜镜,夸道:
“小娘子眼光好,这清水芙蓉如意簪是上等羊脂玉所制,雕工循古法,简朴古拙,插在娘子头上,更衬您出尘风姿。”
林烟湄也移了视线望向镜中,与江晚璃的目光在镜内交汇的刹那,她仓促垂了眼:“阿姊喜欢么?”
江晚璃的语调软的像水:“你选的我都喜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私以为,这款适合阿姊。”
林烟湄小心翼翼地将簪子固定地紧实了些,生怕一会江晚璃动起来簪子会滑落,而后才问掌柜:
“多少钱,不用包了,我们戴走即可。”
“小娘子真疼阿姊,实不相瞒,此款乃京中天宝珠玉行的稀罕玩意,可惜玉料少,未凑成双,这才单制了小簪卖。价也公道,十二贯,您随便打听,城内绝无更便宜的了。”
闻言,林烟湄的手不自觉捏上荷包,讷然没接话。
十二两,钱没带够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