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片刻道:“无甚大碍,只是菩提心法虽能缓解阿鼻刀法之痛,却无法真正根除。你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她后面的话自是对着谢缘觉在说:“所以,你每日练功时间不能太长,今日已够时辰,明日再继续吧。”说着朝药炉方向略一示意,凌岁寒即刻会意,当即转身前去倒药。
汤药在炉上煨得正好,凌岁寒小心盛了一碗,递到谢缘觉手中。谢缘觉先向九如微微颔首:“多谢师君。”继而向凌岁寒和颜如舜、尹若游都投去了感激眼神。
这之后谢缘觉每日只练功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太过短暂,进展也自然缓慢。
要想练成阿鼻刀法,首先须得学会它的内功心诀,再配合心决将招式一一演练。凌岁寒本就是少有的武学奇才,加之勤学苦练,因此仅用了十来天便将心诀全部掌握。而谢缘觉却足足耗费两个多月,才勉强达到凌岁寒幼时的水准。
这两个多月对谢缘觉而言无异于是一场酷刑,可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关后,反而还有更大的难关在继续等着她。
内功心诀既成,接下来便是招式修练,前者要静,后者要动。颜如舜与尹若游显然不可能在她腾挪舞刀时还为她输送菩提心法的内力,一切痛楚都只能由谢缘觉独自承受了。
“练招式和练内功时感受到的疼痛是一样的吗?”在谢缘觉正式准备练刀的前一日,颜如舜特意向凌岁寒求证。
凌岁寒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颜如舜沉吟道:“那还是要劝劝舍迦莫着急,容我再想想可有什么别的能缓解痛楚的法子……”
“可是……”尹若游仰首望向阴沉沉的天空,“现下已是寒冬了……”
十一月下旬,北风怒号,长生谷落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谢缘觉体质实在太弱,纵使练了阿鼻刀法也无法像凌岁寒那般浑身肌肤滚烫。她依然畏寒,遂待在了自己的屋子烤火取暖。
“我劝过舍迦,但舍迦也这么说,已经是冬天了,转眼今年就要过去……”凌岁寒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渐渐消融,心仿佛也随之化成了一片冰凉,却深呼吸一口气道,“所以,她想要尽力试一试。她还说,这两个多月的煎熬,反倒更增强了她的忍耐力,我相信她。”
谢缘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就像常年与毒物打交道的人,久而久之比常人更能耐受毒性,寻常毒药很难在其身上起到作用。
是以尽管疼痛的程度完全一样,谢缘觉却已不再像初次修炼阿鼻刀法内功时那般,几乎痛昏过去,反而硬生生在雪地里一招一式地坚持着,在地狱烈火的灼烧之中一招一式地坚持着。
然则第四刀刚起,她握刀的手已抖得十分厉害。凌岁寒终是按捺不住,顶着寒风一个箭步上前,按住她执刀的手:“够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余下的我们明日再练。”
谢缘觉身子一软,顺势倒进凌岁寒怀中。凌岁寒一惊,单臂将她牢牢揽住,还未开口询问,便见她微微摇头:“别担心,我没事,只不过有些脱力罢了。”
一旦停下阿鼻刀的修炼,谢缘觉体内的热气就迅速消散,寒风掠过未融的积雪,她逐渐感到刺骨的冷意,却已无力走回房中。凌岁寒见状心疼不已,奈何一只手臂也难以将她抱起,颜如舜与尹若游立即上前,和凌岁寒分别搀扶着谢缘觉两边,慢慢地回到屋里。
九如端来早已备好的汤药,谢缘觉服下后,继续偎在凌岁寒怀里歇息。或许是已耗尽心力,又或许是这人形火炉太过温暖,没过一会儿工夫,她便缓缓闭上眼睛,这可把凌岁寒吓了一跳,慌忙呼唤九如前来。
九如却瞪了凌岁寒一眼:“她只是累极睡着了,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怀中人呼吸绵长,确实是熟睡的模样。凌岁寒也觉自己有点草木皆兵,随即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谢缘觉靠得更舒服些,此后便静静坐着,再不敢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