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她偏过头,终于将神识放出来,好好地扫视了一遍躲在元素锦身后的女孩。
“她看起来总是这样,病恹恹,长不大。既如此,便给她取一个单名稚罢。”
“还有,以后不要再称谢拙为少主。”
连百年之后中州是否仍然存在都尚未可知,哪里还有什么谢家少主。
谢惜自并不是将谢拙当做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她已经做好了一切都毁灭的准备;不论是她自己的性命,还是谢家的未来,与千千万万五州的人民比较起来,都太轻、太微不足道了,不能使她的心动摇犹疑半分。
六岁之期转眼即到,云清池亲自来到谢家,主持双生儿的剖心取种。
面对着谢惜自,云清池笑问:“家主可知,剖心取种有身死命亡的风险?”
“知道。”
“既知道,但家主仍旧愿意这样做?为救天下人,便要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须知你女儿又何尝不是天下人之一。”
谢惜自良久默然不语,静坐不动,仿若雕塑。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但我仍旧要这样去做,并且不后悔。”
许久之后,她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地,低声呢喃了一句。
“要怪,就怪她是我谢惜自的女儿吧。”
谢稚被带了上来,她极少出门,更极少见到出过元素锦以外的人,显然有些畏惧慌乱,但看到云清池之后,却一下子安静了很多,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女人看。
这个姐姐好漂亮呀。
谢稚在心里想。
她从未见到过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时,让她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好像她们很久之前就见过面似的。
怀着莫名的羞涩,谢稚悄悄挪到云清池身边,轻轻地拉了一下女人的衣袖。
“您好、好漂亮……”
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之前曾经见过您吗?您是来干什么的呀?我……”
云清池微笑了起来。
她俯下身,将温凉优美的唇贴在谢稚耳畔,柔声开口。
“我是来取你的心的。”
在谢稚昏过去的最后一刹那,她听到白衣女人问母亲:
“……她叫什么名字?”
“谢稚。稚气的稚。”
“谢稚……”
云清池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笑道:“青皇紫帝,稚拙双子,这很合适。”
她剖开女孩的胸膛。
……
剖心取种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诛天魔莲的涅槃种在日久天长之下已经与谢稚的心脏生长在了一起,倘若强行取种,谢稚必死无疑!
这原本并不要紧,但谢拙竟然也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不得已,取种只好暂时中止,留待日后再取。
元素锦将谢稚抱回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冰冷的血人。
女孩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满身是血,自胸膛到肚腹都被剖出了一道巨大的骇人伤口,显然刚刚才被开肠破肚。
“元姨,疼……我好疼……”
谢稚不停地小声叫她,攥着她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自己的疼痛。
在女孩的呼唤声中,元素锦浑身战栗。她心中忽然涌上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一经产生,就再也不能打消。
送走小莲花,带她逃跑。
她看得很明白,如果小莲花再留在谢家,总有一天,她会死无葬身之地,成为谢拙天骄路下的一块血淋淋的砖瓦。
她抱着谢稚,喃喃自语。像是在对女孩许诺,又像只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小莲花,元姨会保护你的,不让你受欺负。”
费尽心思,元素锦拼死带着谢稚逃出了谢家。
她竭尽全力来到了中州与西荒的边缘,鼓龙瀑布的隆隆轰鸣声已经在耳旁回响震荡。
希望就在眼前,但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出一步了。而妖刀刈鹿正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等着斩下叛徒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