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持着,岂是她一个外州来的小姑娘可以轻易得到的?
“若你想去,那便去罢。”
谢挚的心脏与诛天魔莲的涅槃种生长在一起,那颗种子会在无形之中指引她,终有一天走向魔莲本体所在的地方。
“只是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
她站起身来,雪白的衣摆在她身后散开,“这次是你运气好,遇到的灵兽碰巧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再加上你有几分急智,那群中州人见你年少且又修为低微便心生轻视,你这才勉强逃出生天。”
“倘若这中间一个环节出了差池,你此刻都不会葆有性命。”
玉牙白象低声道:“为何不等我苏醒之后再行解决呢?”
虽然她现下只是一缕残魂,但在这大荒之中,她也自信可以护她周全。
……若是挨上大半年,等玉牙白象醒来再去救族长,恐怕族长他们早就化作了一堆枯骨。
再说,空等他人搭救也不是她的作风……她向来习惯万事自己动手。谢挚摇摇头,“多谢您的好意,但我当时太急,一时没想到这么多。”
刚刚讲故事的时候倒还好,现在又全回去了——又同她……这样生分。
玉牙白象张了张口,想解释句什么,最终也没有多说——她并不是善于言辞的人。
她知道谢挚到底为什么对她心存芥蒂,可她本来的确就是为了利用谢挚,这也无可辩驳……的确是她的错,她无法解释。
“我们出去罢。”
白衣神祗转过身去,清清淡淡地道:
“我来助你突破铭纹境。”
第41章 观测
玉牙白象带着谢挚跃下白银甲虫的背,连衣袂都没有摆动丝毫。
她松开谢挚,认出来木屋下的生灵,有些讶异地侧头看了白银甲虫一眼,“唔……你们这一族竟然还活着?”
“所有神明都在神战中陨落了;没想到,最终活下来的竟是你们。”
这种甲虫自上古年间就以愚笨迟缓出名,曾被许多种族整日戏耍取笑;但是那些取笑过它们的种族都早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灰飞烟灭了,它们竟还好好地活到了万年之后的现在,连模样也没有丝毫变化。
并且看样子,它们还是如此笨……
世事有时候还真是讽刺而又奇妙,令人感慨万千,她垂下眼,轻轻地抚了抚白银甲虫光滑的甲壳。
“大约是傻虫有傻福罢?”
白银甲虫呵呵笑着,因为她的话而十分自豪骄傲,它摇动触角向当今世上最后一位神祗表示敬意,“象神大人,您在神战中大难不死,必有无量后福。”
“我么?”
其实死与不死,相差也并不大;她现在离灰飞烟灭完全消逝不也只差分毫吗?她倒宁愿自己在神战之中彻底死掉。那样倒还死得光荣一些。
玉牙白象看了看自己几近透明的手掌,微微一笑,“我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后福。”
即便真有,料想她也无命消受了。
但是虽然没有福气,她至少还有一丝……微末的希望。
她迈开步子朝前走去,“我们走罢。”这话是对谢挚说的。
谢挚就是她的希望。
有智慧的生灵活着必须得有什么东西撑着自己的魂灵,或许是外物,或许是信仰,但总得有个什么使自己的心不至于溃散;即便她是神祗,也不例外。
她不是太一神,有那样坚定不移的信念可以一往无前,主人一死她便觉得无所适从,往前往后皆是一片烟雾似的茫茫然,因此她才选择坠入沉眠;
这次醒来遇到谢挚之后,她才觉得有细小的生机在自己枯萎已久的心中缓缓地生发而出,使她尚不至于彻底绝望,自戕而殁——她知道自己的许多旧友就是这样,没有死在神战之中,反而死在了神战结束之后的无尽孤独迷惘里。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族少女——即便不为这渺茫的一线希望,而是为着谢挚,她也须得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