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个结尾,我会认为这是一部追求极致技巧的炫技之作,但他这个处理太妙了。
虽然你在这里也会看到技巧,但更多的是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它赋予了这个故事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我相信它会让所有的读者都终身难忘的,这就是好作品的文学性。”
张守仁的语调平缓,但对于林朝阳和他这部小说的褒奖却是不加掩饰的。
说到最后,他还不忘总结,“是一部好作品,虽然与我们看惯了的一些注重描绘现实的作品有很大的不同,但也可以说是一部以技巧为主导,却同样打动人心的佳作!”
后世曾有人将张守仁与荣世辉、章仲锷、崔道义并称为京城四大名编,可见其业务能力。
刘昕武与张守仁共事多年,也深知他的脾气秉性,对于看不上的作品他从来不假颜色,哪怕是上面送来的“戴帽稿”,他也依旧如此态度。
对于那些好作品,他的要求也是极其严苛的,用他的话来说:正因为好,才更要严加要求,让读者看到好上加好的作品。
像今天这样不吝赞美的夸奖一部作品,在张守仁的编辑生涯中是不多见的,也足可见他对这部小说的认可程度。
聊了好半天,将这部新小说从头分析到尾,又好一顿夸,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趁着下班还有点时间,刘昕武写了一份审稿意见,然后将稿子连同审稿意见一起交给了主编苏予。
“觉得稿子怎么样?”苏予没去看审稿意见,也没先翻稿子,而是问起了刘昕武。
《十月》拿到林朝阳的这部新作,付出的稿费也不低,她的心中自然是有期许的,来不及自己看,她想先问问刘昕武的看法。
“好作品,朝阳的水平又有进步。你就看吧,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通常编辑们在聊作品时语气和用词都比较保守,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即便是编辑也各有所好。
刘昕武的话几乎是不加掩饰的赞美,这自然让苏予对这部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强烈的期待,等刘心武走后便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稿子。
转眼已是周六,林朝阳下了班往朗润湖方向去,到了公寓门口便看见几个淘小子捡着地上的树枝舞枪弄棒,其中还有陶希文。
“吃我一招少林拳!”
“看我三节棍!”
“我的红缨枪比你厉害!”
……
一群小豆丁在家属楼前瞎胡闹也没人管,后世这样的情景早看不见了,家家的孩子都是个宝,生怕磕了碰了。
前几天,电影《少林寺》刚刚上映,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横扫燕京的电影院,火爆之势较之一个月之前上映的《牧马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牧马人》比起来,《少林寺》的轻喜剧风格中又带着热血和武打元素,受众明显更大,在读者群体所引起的轰动效应也更加强烈。
“小心点,别戳了眼睛。”
林朝阳路过陶希文的时候,摸了一把他的头叮嘱道。
“知道了,姑父!”
上了楼,林朝阳便看到朱光遣在与陶父对弈,打了个招呼,陶玉成问他:“朝阳,我听说谢导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你《高山下的花环》的改编权?”
“你听谁说的?”
“都传开了。真花了一万块?”陶玉成追问。
“没那么多。”
陶玉成低声说道:“我就说他们瞎传!一万块钱,都能批发剧本了,真是张口就来。”
听着大舅哥的话,林朝阳到了嘴边的“就九千块钱”咽了回去。
家里有一个装博弈犯就够了。
陶玉成又说道:“算上这回,伱跟谢导都第二次合作了,以后在电影圈也算是名编剧了。”
“我就写了那么两个剧本,哪里算什么名编剧。”林朝阳谦虚道。
从厨房偷吃了两块肉出来的陶玉墨嘴上还沾着油腥,说道:“大哥,哪有你这么夸人的?我姐夫可是全国知名的作家!”
后世在影视行业,编剧的地位是出了名的低。
现如今编剧的地位不算低,也很受尊重,很多老编剧,如果提起他们撰写的剧本也都是赫赫有名。
可这些编剧名声的响亮程度却还不如后世,至少后世还有互联网的传播,让一些编剧获得一些关注。
现如今这时候,老百姓看电影可没几个人关注编剧是谁。
行业里,剧本剧本、一剧之本的话也永远只是挂在嘴边。
事实上,片子拍出来滥的话骂剧本,好的话,一切荣誉归导、演。
入行久的老编辑们难免怨声载道,以至于每逢制片厂的文学部来了年轻人,这些人都会送上一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跟处于电影行业中下层的编剧的地位和名声比起来,现如今作家的名声可要响亮和光鲜多了,所到之处俱是鲜花和掌声,地位崇高。
陶玉墨的话虽是调侃,却也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