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如想说一句“保守了”,不用多,《牧马人》哪怕掀起《伤痕》十分之一的舆论浪潮来,《燕京文艺》这一期的销量都可能翻个番,之前《燕京文艺》的销量一直稳定在二三十万份之间。
不过加印这种事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卖的好可以再继续加嘛,所以周燕如并没有说话。
“老周!”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章德宁一脸喜色的喊住周燕如,手里扬着报纸,“你瞧这个!”
“什么呀?”
周燕如接过报纸,是今天的《燕京日报》,章德宁指着报纸的其中一个版块,“你看!”
《≈lt;牧马人≈gt;:苦难是一面镜子》——胡德佩。
“这么快就有评论文章了?还是胡德佩写的?”周燕如又惊又喜。
胡德佩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资深编辑,现在还是《新文学史料》杂志的副主编,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文学批评家,他所著的《〈李自成〉艺术谈》在文学界研究《李自成》的资料当中颇有影响力。
“看来《牧马人》确实要火了!”章德宁喜滋滋的说道。
“现在说还太早了。”
尽管周燕如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她嘴上却说的很保守。
“那加上这个呢?”章德宁又从桌上拿过来几封信。
“这是……读者来信?”
章德宁点了点头,“早上刚到的。”
一个星期时间,刊物要加印了、评论文章发表了、读者反馈也开始陆续到来,一切的预兆都显示《牧马人》正在形成一股不小的影响力。
周燕如随手拆开了一封信,这封信来自于燕京市二二零七工厂一位叫朱虹的工人同志,她也曾是一位知青,下乡7年后于76年返回燕京。
“……许灵均所遭受的苦难是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集中体现,下乡劳教、环境艰苦、政治动荡,主人公许灵均一一经受了这些苦难。
但也恰恰是这些磨难,逐渐培养出了对于脚下这块土地的热爱,他仍旧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他的这种品德是值得我们推崇与赞扬的。
读《伤痕》,我会泪流满面,因为那篇作品宣泄了我对过去岁月的不满和怨怼。
但读《牧马人》,除了那种感同身受,更多的是让我感受到了人性在艰难困苦之中的玉汝于成。我不仅在里面看到了对过去的控诉,更看到了反思和温暖与美好。
我想,《牧马人》的成功之处就在于此。”
感受着写信人因为《牧马人》这篇小说所收获的精神力量,周燕如对章德宁说道:“《牧马人》,成了!”
第32章 阿祖想收手了
《牧马人》在《燕京文艺》发表后的短时间内,便收获了众多读者的喜爱,与此同时,也引起了部分文学界人士的关注。
年初《人民文学》登了《班主任》,年中的《文汇报》登了《伤痕》,好巧不巧,快到年末了,《燕京文学》又登了《牧马人》。
很多文学界资深人士和文学爱好者都敏锐的察觉到,中国文坛似乎正在刮起一股旋风。
自《伤痕》发表之后,“伤痕文学”的名字不胫而走,很好的诠释了这一文学类型的内核与主旨。
《牧马人》的出现,与《班主任》《伤痕》在批判嗡嗡嗡上的精神上一致契合,但同时又将反思精神和人性的积极提炼出来加以升华,不仅呼应了社会大众对嗡嗡嗡的负面情绪,也在无形之中拔高了伤痕文学所探索的社会意义。
伴随着1978年第十一期《燕京文艺》的加印热卖,越来越多的读者看到了《牧马人》这篇小说,小说的影响力也在进一步加大。
《牧马人》发表第二周的一天晚上,吃完晚饭,林朝阳竟然发现陶玉书正在看这篇小说,心中不由得悚然一惊。
“怎么了?”
林朝阳不小心碰到了床脚,他抱着脚呲牙咧嘴,陶玉书关切的问道。
“没事。”
他揉了揉脚,凑到陶玉书身边,若无其事的问道:“这期《燕京文艺》有什么打油诗?”
“打油诗都是老黄历了,这期《燕京文学》可放了个大卫星。”
陶玉书看起来有些兴奋,将杂志展示给林朝阳,“你看这篇《牧马人》,完全继承了《伤痕》的风格,而且青出于蓝。”
她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打算再写一篇评论,讲讲这篇小说。”
“这回多写点,拿了稿费请我去老莫吃饭。”林朝阳强颜欢笑。
“美死你得了!”陶玉书嗔道,“能不能发都不一定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陶玉书心里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又过了几日,章德宁找到了图书馆。
“你怎么找过来了?”
“编辑部想约你写篇创作谈,另外还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新稿子。”
“工作太忙啊,没时间写。”
这当然只是林朝阳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