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亲自再揍十顿还可怕。他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尖叫道:
“百晓生兄弟——快!快把我打飞!打哪都行!千万别砸到夫人啊——”
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的恳求。
一直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百晓生,甚至连头都没完全转过来。他握着扇子的右手如同条件反射般,手腕只是极其细微地一抖一转。
“唰——。”
那柄看似文雅的玉骨折扇瞬间展开,扇面并非迎向飞来的“人弹”,而是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朝着那人身侧的空处看似随意地一抹。
“呼——。”
一股沛然、凝练、雄浑无比的内力,如同平地卷起一股无形的罡风,骤然从扇面喷薄而出。这股力量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带着一股强劲,轻轻巧巧地在那飞来之人的侧面一拍。
“嘭。”
一声闷响。
那原本直冲辞九而来的“人弹”,在空中硬生生被这股横向罡风推得改变了轨迹,斜斜地朝着旁边一片松软的草地摔了过去。
“哎哟喂——。”
虽然摔落在地时依旧发出了痛呼,但比起砸在石凳上或者误伤盟主夫人,这结局简直如同天堂。那人挣扎着爬起来,也顾不上浑身骨头都快散架的剧痛,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对着百晓生的方向连连拱手,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多谢。多谢百晓生兄弟救命之恩。改天,改天兄弟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说完,一瘸一拐地赶紧远离了这片“高危区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人飞来到被扇开,不过眨眼之间。
辞九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从百晓生扇子上涌出的雄浑内力带来的劲风。那内力的精纯和深厚程度……绝对远超自己。甚至比她见过的许多成名高手都要强。
她猛地转头,看向旁边这位刚刚还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讶然:“你……你还说你是文弱书生?。” 这内力修为,放在任何门派都绝对是核心弟子甚至长老级别的水准了。
百晓生此刻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折扇,重新将目光投向台上依旧在“大杀四方”的白曦,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出手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他听到辞九的质问,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无辜笑容,用扇子轻轻点了点额头:
“哎呀,盟主夫人误会了。在下这点微末道行,也就关键时刻能扇扇风、躲躲灾,自保而已,自保而已。跟台上那位一比,那可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嘛。” 他再次强调,语气真诚得让人想揍他。
辞九看着他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股雄浑的内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但心中那点疑惑和惊讶,瞬间化为了更深的明悟和震撼。
果然。
能在这藏龙卧虎的桃林岛上立足,能跻身天骄榜,能被白曦记住名字甚至“指点”过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真是弱者?这百晓生,藏得可真深。他那副插科打诨、收集情报的做派,恐怕才是他最好的伪装。
而更让她心神激荡的,是台上那个持着未出鞘的望舒剑,在数十位至少也是天骄榜中游水平的年轻俊杰围攻下,依旧如同闲庭信步、游刃有余的白色身影。
她以一己之力,压制了整个战场。
剑鞘翻飞,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击打在破绽或力点上,动作快到留下残影,效率高得令人发指。那些平日里在各自地盘上也算叱咤风云的天骄们,在她面前,竟真的如同被大人戏耍的孩童,毫无还手之力。
白曦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真正急促。
这份举重若轻、深不见底的恐怖实力……这才是站在年轻一代顶点的,真正的绝世天骄。
辞九望着那道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所向披靡的白色身影,心中的挫败感早已被一种混杂着骄傲、向往和强烈斗志的情绪所取代。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无比坚定。
习武台上的喧嚣并未持续太久。
白曦的身影如同穿行于风暴中心的白色幽灵,望舒剑鞘在她手中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挥动、点刺、格挡,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一声短促的痛呼,以及一个身影摔出台外。
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不过盏茶功夫,原本拥挤喧嚣的石台,已然变得空旷寂寥。只剩下横七竖八躺倒在石台边缘或直接摔在台下草地上的身影。呻吟声、抽气声、揉搓痛处的嘶嘶声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交织成一片凄惨的“课后总结”。
白曦依旧持着那柄望舒剑鞘,静静地立于台心。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气息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场一人独战数十天骄的“指导”,不过是闲庭信步地散了个步。
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台下哀鸿遍野的“学生们”,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堆需要整理的杂物。随即,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石凳的方向,落在了辞九身上。
就在白曦视线移过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