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地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放在面颊边,比了个一。
停了一会儿她又加上一根中指,成了胜利的手势:“……可你不是说比v已经过时了吗。”
他看着手机屏幕,低声道:“继续。”
她不太自然地圈起拇指食指,其余三指竖起,成了ok的手势;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自己额头上弹了一下。
“为什么弹自己。”
“觉得自己好傻。”她说,“想把自己弹清醒一点。”
他抿着嘴笑;然后是四;五;六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做到七的时候她已经憋不住笑;再比了个八,托着下巴,她终于笑得不能自已,弯下腰去。
“不来了不来了。这不是我的风格;你肯定是在捉弄我。”
从一到八,已经够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下去,她突然停住,差点撞到身后的危从安。
危从安揉了揉鼻子:“怎么突然停下来。”
“刚才拍的一定要删掉。”
“知道了。”
走了几级台阶,她又停住,转过身来看着他。
“危从安。我们现在也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将他的笑当做默认,高兴地转过身去,继续往下走。
不删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不想和她做好朋友她又能拿他怎么办。
这组照片他没有发给戚具宁,没有发给贺美娜,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把她和一到八的数字放在一个很隐秘的,没有联网的文件夹里,今后每年帮他倒数。
谁叫他运气不好,谦让了一次,让戚具宁先抽中了方块三。
他只想留下一点专属他一个人的回忆。
第二天早上,布鲁克林大桥下一个小小的街头公园。
戚具宁穿一件荧光黄的短羽绒服,坐在篮球场旁的看台上,埋着头摆弄手机。
他脚边停着一只篮球。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刚上中学的少年,正在等同学来一起打球。
那时候的危从安和戚具宁就一直跑到了这里。公园里有数块篮球场地,虽然还很早,但已经有人在打球了。
其中有个高壮的华裔少年在靠近看台的场地上,一人一球练着扣篮——他一次又一次地高高跃起,将篮球扣进篮框,砰砰作响。
“你在这里等着。”
危从安走过去喊了那少年一声,他本来整个人吊在篮筐上,听见有人喊他,一跃而下,一脸笑容地迎上来和危从安击掌拥抱。危从安对他说了几句话,他看了看站在稍远处的戚具宁,点点头,又走到另一边场地去和那边正在打球的几个青年交涉。
华裔少年本来就在这个街区长大,和这些少年从小认识,密谈了几句之后,他们朝戚具宁和危从安看过来,彼此颔首示意。
危从安对戚具宁道:“等会跟他们打。我们先热热身。”
戚具宁一边热身,一边观察着场中正在打球的少年。他们虽然身体素质很好,但打得很随意,并没有什么章法,不像是受过系统训练的样子:“和我们的打法不太一样。不过我们两个联手,再加上刚才那个能扣篮的小朋友,应该可以拿下。”
危从安失笑:“你这样觉得?”
“这附近有两所公立高中。学生经常来这个公园打球。”他朝另一边的看台抬了抬下巴,那里稀稀落落地坐着数十个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你看那边坐着的,都是纽约各个大学校队的球探。”
戚具宁一挑眉:“这可不好。万一看中了我们怎么办。我是去打nba啊还是回家继承万象好呢。”
危从安懒得说他做梦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一会儿热身完毕,两人换上篮球鞋,下场。
他们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跑完差不多八英里还可以打一场3v3。危从安控球比戚具宁好一些,持球运球传球都很老练,就好像球上有一根线黏在他手上一般,别人很难抢得走,所以总是打控球后卫的位置;戚具宁投球准头好,上篮,投篮,中投,尤其三分球,他站在三分线外,轻轻松松地跳起,手一勾,就能将球投进篮框,所以打小前锋。而那个和危从安认识的华裔少年就充当中锋了。
答应了华裔少年要和他们打一场的几个小兄弟看他们这两张陌生面孔,白白净净,英语流利,料想是装腔作势,便不太看得起,只当是和他们闹着玩玩罢了,一开始根本没认真对待。没想到这两个斯文人打起球来却凶猛无比,而且配合默契——危从安一持球就在戚具宁的掩护下直接突破防卫进入内线,一个急停跃起投篮,拿下两分;紧接着对方发球他也利落截断,一个长传把球交到戚具宁手上;戚具宁朝外带球,在三分线外转身跃起,轻松一投,又是三分。
那些小兄弟被他们行云流水的这一套给镇住了,再不敢大意,拿出十分精神来认真对待。
然后戚具宁和危从安就被完全地打垮了。
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