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利亚姆在死之前都不知道温家双胞胎的真名。
当天晚上,塞缪尔在温奇带领的下城反抗军的护卫下从那个转身都困难的小房子中搬了出来。
也是那个时候,温奇发现了塞缪尔身体的状况,他满心期待着和塞缪尔永远在一起, 不成想塞缪尔已经是个不知道哪天就会咽气的重症患者, 几乎又要发疯。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塞缪尔说起温奇在上城的新房子,是某家很有名的房地产公司免费为他提供的,当然不是他善心发作, 只是营销的手段罢了,房地产老板将那片面积几十平方千米的社区都置办成了别墅,以温奇的新家为中心,分别编号英雄居一环、二环,效果很好,一下子让他因为赌马瘪下去的钱包重新鼓了起来。
“据说一楼大得能让一群大象在里面打滚……如果大象愿意的话,是真的么?”塞缪尔和温奇一同坐在后座,硬凹出了一种好奇宝宝的语气,忍受着温奇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至少现在只是因为担心。
温奇死死盯着塞缪尔的手,那只手前不久灵巧地为自己抹过药,从指尖到手掌都蕴含着力量,把他从可怕的地牢里拉了出来,但现在坏死了似的干枯僵直,连拍拍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得心应手地完成。
他将视线移到塞缪尔脸上,眼神干涩,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的眼神,对塞缪尔的话,他很寂寞地回答道:“是很大,像个展览馆。”
塞缪尔想引温奇说点高兴的事情,但无论他怎么逗温奇,温奇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还是对他的身体状况耿耿于怀。
他能感觉到温奇一直在看着自己,他没有回视过去,但他能猜到那会是怎样的一种落寞神情。他厌恶温奇,温奇是个被系统认定为渣攻的混蛋,行事偏执而疯狂,没有太多的道德底线和是非观;而除此之外,他是个从生下来就在渴求爱的人……两世如此,从未得偿所愿。
看到那种眼神,只会让人感到空虚罢了。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温奇的目光忽然转向了窗外,看向了前面道路上模糊的一团光影,因为那辆车开着远光灯,看上去只是刺眼的一团白斑。
他回应了塞缪尔的上一句话,声音很轻,像是梦中的呢喃:“恐怕您不能到新房子那里去了。”
塞缪尔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车子上方红蓝交错闪着的警灯看出,那是一辆警车。
警察?
他几乎不能想象这个世界中有警察的存在,是干什么的,真的起过作用么?当穿着货真价实的武警装束的警察出现到他面前时,他只感到匪夷所思。
车子在距离警车五十多米的位置停下了,温奇对会有警察拦截他们这件事似乎有所预料,很冷静地向塞缪尔交代:“不要下车,车子是防弹的。”
说完,他推开门,迈下了车,往警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塞缪尔虽然没有出去,但从他的位置,能一清二楚地看到温奇那里的情况。
说起来,他曾经期待过真人秀结束之后,他与温奇相处时,温奇被迫压抑本性伪装成温明的有趣戏码,为此还特意对温奇明知故问道:“他们为什么都管你叫温奇?”,而被问的温奇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看他,缓缓从嘴角勾出一个柔和的笑,语调和话语都是温明的样子:“因为他们以为我是温奇,仅此而已。”
但现在看来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了。
他看着温奇的背影,温奇虽然身形颀长,但相较于身旁一些身形壮硕的男人还是稍显纤细稚嫩了,尽管如此,他步伐稳健潇洒、态度冷淡沉稳,已经有了真正领导者的样子。
在经受了真人秀中非人的折磨和失去温明的痛苦后,他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温奇了。
温奇走到为首的那个警官前面,微笑了下,态度悠然地好像根本看不到挡在路中央的警车以及端着枪来者不善的警察们:“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