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扣住了冰冷的悬崖峭壁,但或许是太用力,尖利的棱石残忍地刺破了他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他的听觉。
但更不妙的是,他听见了野兽嗜血的怒吼。
它正在下方朝他汹涌来袭。
他咬牙切齿,凭借这双伤痕累累的手用尽全力向上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血液快流尽之时,他才从无穷无尽的空间裂缝中爬出了断崖。
而深渊的庞然妖物却尾随着他的血迹,一路弑咬了出来。
他又开始奔跑,在凛冽而苍茫的寒冰之中逃生。
但绝望的是,他是个会疼会累的普通人。
他被一颗不起眼的石头绊了一跤,却难受得站不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支起了手,却没有更多力气撑起身子。
这真是个残忍的世界啊。他忍不住感慨。
因为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奢侈地恢复了视觉。
在这风饕雪虐的苍茫山雪之中,隐隐有一道逆着寒风冰刀朝他走来的纤瘦黑影。
她像是被世界舍弃的浪徒,茫然却桀骜地践踏苦难。
但却更像狩猎荒野的猎人,孤勇地朝着困难砥砺前行。
可她似乎并不想救他,她踩着‘沙沙’的雪地走来,也只是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她不是来救他的吗?
怎么不理他。
他艰难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脚腕,“……”
她踹了两下没甩开,便烦躁蹲下了身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风恰时撩开了他颊上的发,露出了仿佛能在冰雪中看见暖春繁花的俊颜。
少女的动作莫名温柔了下来,“哦,是你这个长得好看的。”
幸村精市:“……”
不然是哪个长得好看的?
他彻底晕了过去。
……
‘喂!’
幸村精市被人粗鲁地晃醒。
他的情况相当糟糕,身体在发冷,胸口却似有异火在烧心。他动了动指尖,麻痹的疼意扯着神经,令他的呼吸都渗了血。
可即便呼入的每一口气都像刀子一样切割他的咽喉,他也要为细胞运输氧气。
慢慢地,他麻木黯淡的眼眸有了光亮。他惊喜地恢复了视力。
但他还未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便强势闯入视线。
他眼底猛地酸楚滚烫,对着长发及腰的冷漠少女,便喊道:“白医生。”
少女很不爽地撇了撇嘴,一脚碾下妖兽的蠢蠢欲动:“整天就知道白医生白医生,我才不是她!”
幸村精市愣了愣:“……”
这不是他熟知的白医生。
他稍微收起一些自己的软弱,目光落向了很孩子气的少女。
她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最为骇人的还是脸上那道见骨的刀伤,他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疼不疼?”
少女愣了愣,她望着他眼里的怜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克制不住地暗爽勾起,“切~又不是疼在我身上,是装模作样的医生疼。”
她固执地要把她和白医生分开。
他试图理解她的逻辑,便如此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是个糟糕的问题。因为少女瞬间翻了脸,还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一口。
她用力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牙印,眼底浮着讥诮的蔑视,“这就是我生存的地方。不过这个该死的世界要摧毁我,所以我也不会让她安宁。”
说到这,她又审视地看他一眼,“倒是你,怎么跑来了这里,还招来了大麻烦。”
少年并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出于本能地往前走,向上爬。是生机将他引来了这里。
而这里,恰好是她的地方。
但这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世界,生存环境太极端了。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我带你离开这里。”
“……”少女的眼神非常露骨地将他嫌弃了一遍,“凭你?”
遭到怀疑的少年有点伤了自尊心,但他还未向她证明自己,被镇压的妖兽忽地睁开了猩红的眼眸,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