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婢女目不斜视地退出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萧淮走到楼湛身前:“楼大人请看。”
说话间,他将衣服一展。霎时,淡紫的华贵衣袍仿若流烟轻散,铺开在人的眼底。淡淡的流云纹若隐若现,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楼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在衣服上一摸。顺滑舒适,同那块残破的布料子一模一样。
沉默了一下,楼湛抬起头,清亮如雪的眸光正好撞进萧淮明亮温和的眸中。
“世子殿下,这是?”
虽然衣料相同,但是萧淮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没什么依据,不过楼湛心里就是坚定地这样认为。
萧淮唇角的笑还没扬起,眉头忽地一蹙,侧头掩唇轻咳了几声,再回过头时,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楼大人没有认定我是凶手,真是让人高兴。”
他调笑般朝着楼湛眨了眨眼,才道:“这是云州特产的紫罗云纹布,一年也只有几匹,都是贡品,只有宫里才拿得出。过几日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太皇太后派人将布料送了几个地方。”
送了……几个地方?
楼湛紧盯着萧淮:“敢问是哪几个地方?”
“靖王府,裴驸马府,明国公府,椒房殿。”
楼湛低低重复了这几个名字一遍,呼吸倏地一滞,良久,喃喃道:“我大概能猜出凶手的身份了……”
“哦?”
萧淮好奇地挑了挑眉,微微弯下腰,凑近楼湛,吐息轻润:“谁?”
楼湛垂着眸子,没发觉这个距离已经很近,尚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口说无凭,下官得查到更多证据才能确定。”
萧淮的目光含笑:“也是一大突破。只是现在罗将军不在,楼大人只身一人,不好查探。辛苦了一日,不如留下来用餐再走?”
……那还是免了。
楼湛抬头,忽然发现两人距离过近,惊得连退几步,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必了!多谢世子好意,只是家弟尚在牢中,下官还要去看看他。”
吓到了?
萧淮勉强忍下笑意,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便不留楼大人了。”
楼湛这才松了口气,抬手告辞。
☆、
虽然是托辞,不过楼湛确实准备去一趟大理寺。
已是酉时四刻,天空中方显出残霞,流云暗渡,落日溶金,遥遥一望,仿若画师笔下的绝世丹青。
楼湛转过长街,望向远方橘红的天空,蓦地,生出一种不知身处何方的茫然感。
明明,她已经在大牢里待了两个月了。
岚姑,楼挽,陈子珮,这些人早已离世,而楼息被流放出云京,再也没有见过面。
在楼息的心里,一直恨着她吧。
静静地看了会儿,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疏。楼湛回过神来,怅然若失地走了几步,目光一转,看到街旁有卖糕点的小店。
好像有米糕?楼息挺喜欢吃这个的。
犹疑片刻,楼湛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花瓣形状的洁白米糕,看起来精致可爱,不用靠近,就能嗅到一股诱人的清甜香味。
楼湛迟疑片刻,掏出身上的钱,正好够买一份,用油纸包了,继续前行。
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哟,这不是楼大人吗?怎么,都下衙了还往大理寺跑?”
楼湛的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你看起来很闲。”
陈子珮慢悠悠地走过来,抱着手嘻嘻笑:“哪有,我是很忙的,准备去一趟靖王府。”
“去爬墙?”
陈子珮的笑脸一僵:“哪能啊?今日我要走正门。”
楼湛懒得理会他,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未料陈子珮不依不饶,跟上她的脚步,笑得贱兮兮的:“你现在去大理寺干什么?怀里的这是什么?我刚刚有看到你买糕点哦,给我尝尝?”
楼湛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米糕,声音毫无波动:“楼息犯事了,现在在牢里。”
两人私交甚好,陈子珮也知道楼息是什么德行,挑了挑眉:“哟,那就怪了。以往楼息也不是没犯过事蹲牢里,你都没去管他,这次怎么想到去送东西了?”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楼息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他犯什么事了?”
“被指控杀人。”
“怎么可能,就那小子那怂样。”
虽然是自家弟弟,楼湛还是深表赞同:“那你呢?怎么就跟过来了?不去见你家青梅了?”
陈子珮正气凛然:“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陪你去看看那小子。”
楼湛淡淡眄他一眼,随他了。
反正这厮肯定是去看热闹的。
天幕将黑时,两人到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