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人们之中夺取功法略有相似之处。不是靠自己付出得来的,哪怕会有一时辉煌,但终究会慢慢走向下坡路。”
直到现在,楚良也不由得感叹纤灵确实看得明白。当初纤灵对她说的很多话,哪怕现在看都颇有道理。
正是因为当初纤灵的提点,她也了解当今天界的形式。在这千年以来,确实逐渐往下走,以至于她钻了天道的空子,瞒天过海助本无仙缘之人走向仙途,若在之前这种事乃触犯天条之大过,一旦发现必经严惩,可现在天界却连最基本都感知都没有。
这样让她的胜算多了一成。天道是傲慢的,他们以为自己在凡人身上打下烙印便能高枕无忧,却不想这烙印已经被他们看不起的凡人发现了祛除之法。
所谓的烙印,正是气运。
在千年前,天道其实还并没有完全掌握气运之力。这样的力量本不应该是他们所能掌握的,可一次机缘凑巧,他们从气运之海中发现了一婴孩,婴孩是气运化身,天界为了夺取她的力量,便设计将她软禁起来,严加看管。
只是不巧,婴孩的存在被魔尊涟发现了。魔尊涟开始只知道他们软禁了一个婴孩,以为是哪个特殊癖好同僚的恶趣味,心生不满便将婴孩放走。直到听同僚聚在一起谈论此事时候她方才知道自己放走的是被软禁的气运化身。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始终没有后悔,这二种行径都是她不赞成的。魔尊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只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却没有考虑随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婴孩情智被解,逐渐有意识地主动操纵起了气运之力。这样的行径让天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他们意识到气运化身和凤凰魔尊之间定然有深刻的牵绊。婴孩并不能完全为他们所用,只能铲除,且若是除掉那气运化身的婴孩,凤凰魔尊是不得不除的。
而凤凰当时已起反心,在那气运化身之死,正是逼凤凰对抗天界的契机。天界中人剥夺了那气运化身的力量,并非魔界可能敌。魔界的失败早已经明确书写。
楚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凤凰陨落的前一天,那一天魔尊召见她与纤灵。
“明天魔界会封闭,但本座并不希望你们回去。你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到明天,本座会将一切画上终结。”
纤灵脱口而出:“我还想跟随大人。”
虽然楚良对这场争斗并不乐观,但纤灵已经作了表态,她也只得跟着说不想离开涟。
数日征战以来,涟已经很疲倦。她身上伤痕累累,都是神兵刀剑留下的伤口,尽管凤凰那样强大的愈合能力,面对神器之上也难以短期疗愈。
“跟随我么?”
她难得笑了笑,可笑意并不深入眼底,她抬手让纤灵前来,却在纤灵靠近时候一掌切在了她的后颈上。
纤灵倒了下去,楚良下意识上前把她接住。
“楚良,你带她走。”涟并没有说多余的话,或许是早看穿了楚良对这场本就注定结局的争斗并不感兴趣,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将一枚锦囊递给了楚良,“等到明天之后,你将锦囊的禁制解开,除了阿欢的禁制。”
“阿欢的禁制要在三日后才能解开。”
“楚良,你有什么需要的么?”
魔殿之中灯火幽微,三声重重的磕头声在魔殿之中回响。
数日征战,天间的明月染成了血月,肃杀的冷光落入魔界。众魔在多日拼杀之中负伤甚多,在营帐里都是魔血的腥臭和因为伤痛的哀嚎。楚良怀揣着锦囊,背着纤灵迅速从中穿行。有魔认出了她是魔尊的近侍,纷纷拉住她:
“魔使大人,魔尊大人说了什么?”
“魔使大人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么?”
“我们能打过天界么?”
这样的问题此起彼伏,原本忍痛哀嚎的魔也静了下来,等待着她的话。
魔鸟在营帐上盘旋,魔兽在困笼中怒吼,除此之外别无声息。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何对他们说,明日他们所敬仰的魔尊会不忍魔界如此损伤而将魔界封印,阻绝天界对魔界的干戈?
她只知道她并没有像答应涟一样逃走,而是同纤灵一起潜伏在附近,看那天光彩羽四散,灰烬飘落之中,原本在场上的魔兵魔将悉数被传送回了魔界,魔界的大门缓缓关闭。
“凤凰魔尊死了,还不快上!”
“斩草除根!”
“不能让那门关了!”
天界中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他们纷纷施法要冲进魔域,但在他们从云头按落还没有落地时,万千丝帛不知从何处飘来,将他们掀翻在泥地里。虽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势,但侮辱意味极强。
他们纷纷寻找敌袭时,却见一道人御风悬立在半空:
“你们的对手,是我。”
神明并非不可战胜,神明亦可被杀死。
从那天开始,她的千年大计便在筹划之中。
她也不知道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是什么,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